青华文学

繁体版 简体版
青华文学 > 神武天下之睚眦 > 第61章 真男人对决

第61章 真男人对决

比赛哨声刚落,温羽凡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

他脚尖在暗红色防滑垫上碾出细碎的声响,一连串小碎步密得像骤雨打在窗棂,膝盖微屈的弧度始终保持在最佳发力角度,整个人像条游鱼在擂台上穿梭。

训练服的下摆随着动作掀起急促的褶皱,露出的脚踝绷得笔直,每一次落点都精准避开梁展鹏可能的攻击范围。

他的瞳孔缩成两道锐利的光,死死锁着对手肩颈处的肌肉颤动。

当对方右臂三角肌微微隆起时,温羽凡突然拧身侧滑,橡胶鞋底在垫面上擦出半米长的白痕,恰好避开一记带着破空声的直拳。

拳风扫过他耳畔,掀起几缕汗湿的碎发,他却连眼皮都没眨,余光仍牢牢咬住梁展鹏的重心变化。

与霞姐狂风骤雨般的腿法不同,温羽凡的攻势更像蛰伏的毒蛇。

大多数时候,他只是以小碎步调整距离,双臂虚拢在胸前,仿佛只是在等待。

直到梁展鹏的摆拳露出破绽的刹那,他才突然发难:左脚猛地蹬地,身体如拧转的麻花骤然舒展,右拳带着龙吟般的低啸直捣对方肋下。

而在击中的瞬间,温羽凡借着反作用力后跃米,落地时膝盖顺势弯曲卸力,鞋跟在垫上磕出清脆的响。

他重新拉开安全距离,呼吸节奏丝毫不乱,仿佛刚才那记足以崩碎砖石的重拳只是随手掸掉了肩上的灰尘。

梁展鹏的反应则像座突然爆发的火山。

这位身高近一米九的壮汉平时移动时,肌肉牵动战斗服的褶皱都显得笨重,可当“奔雷手”三个字从喉间滚出时,整个人骤然化作一道闪电。

他双肩猛地一沉,脊椎如拉满的弓弦弹动,双手舞动的轨迹快得连成残影,掌风撕裂空气的“呜呜”声里,竟真有几分雷暴过境的压迫感。

“砰!砰!砰!”三记掌风几乎同时落在温羽凡刚才的站位,防滑垫被震得泛起涟漪,边缘的橡胶层簌簌掉渣。

梁展鹏的身影已借着掌风前冲的惯性欺近,左手虚晃攻向面门,右手却如毒蛇出洞,指尖带着淡红色的内劲直取温羽凡心口。

这连招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台下观众席突然爆发出整齐的抽气声。

温羽凡猛地矮身,几乎贴着地面滑行半米,堪堪躲过这记杀招。

掌风擦着他鼻尖掠过,灼热的气浪烫得皮肤发麻。

他还没来得及起身,梁展鹏的侧踢已如钢鞭扫来,裤管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千钧一发之际,他双手撑地旋身,双腿在空中划出道圆弧,险之又险地从对方腋下钻过,后背却仍被劲风扫中,顿时泛起一片火辣辣的红。

“好!”看台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穿黑背心的壮汉把啤酒罐往栏杆上砸得邦邦响,绿色的泡沫溅在“周家必胜”的木牌上;

染蓝发的姑娘举着手机狂拍,镜头里温羽凡翻滚的身影与梁展鹏追击的掌风糊成一片光斑;

连二层

包厢里,都有人往前倾了倾身,雪茄烟灰簌簌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霞姐的右臂还吊在颈间,石膏夹板边缘渗出些微纱布的白,走路时左肩刻意压低,像托着块看不见的重物。

她扶着栏杆挪到周家席位时,金属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往上爬,与臂弯里传来的钝痛撞在一起。

找到空位坐下时,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下意识地调整了三次坐姿,才把受伤的胳膊摆到最舒服的角度——尽管那点舒服里,始终裹着层扯不开的疼。

目光刚落到擂台上,她原本蹙着的眉峰就松开了些。

聚光灯在温羽凡身上投下亮得刺眼的光斑,他正猫着腰避开梁展鹏的直拳,训练服的下摆被带起的风掀成小旗,露出的腰侧还沾着块没洗干净的泥印。

霞姐的指尖突然攥紧了,指甲掐进掌心的力道让她清醒地意识到,那处正是前几天被自己用腿法踢肿的地方。

“啧。”旁边的周远博突然重重咂了下嘴,盘着核桃的手停在半空。他的中山装袖口被场内的热气烘得发皱,视线像被胶水粘在温羽凡踉跄的背影上,“这躲闪得也太狼狈了。”

霞姐没回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他鬓角的白发随着摇头的动作晃了晃。

格斗场的欢呼声浪拍过来时,周远博喉结滚了滚,终于还是开了口,声音里裹着股挥不去的焦虑:“小霞啊,这个金满楼到底行不行啊?”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擂台上悬殊的局势,又把话咽了回去,改成声长叹:“哎算了,武徒六阶对战武徒八阶,能打成他这样,也算不错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像怕被风刮走,可那点失望明明白白写在眉梢——他捏着核桃的指腹用力,把温润的包浆都按出了白痕。

“二伯放心。”霞姐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比场内的鼓点还稳,“楼哥一定能赢的。”

她转头时,灯光恰好落在眼底,那里亮得像落了星子。

周远博愣了下,这才发现她的手心也攥出了汗,可那股子坚定愣是没掺半点虚的,仿佛不是在预测输赢,而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你就这么有信心?”他忍不住追问,身体微微前倾,中山装的领口跟着扯开道缝。

“楼哥一定能赢。”霞姐又说,尾音比刚才沉了半分。

这话出口的瞬间,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前几天地下室的画面:

温羽凡被自己的弹腿踢中后腰,闷哼着撞在酒箱上,却硬是撑着没倒下,反而喘着气说“再来”;

还有他蹲在地上画招式图时,粉笔灰沾在汗湿的下巴上,像圈没擦干净的胡茬,可眼睛亮得吓人。

七天前还接不住自己三招的人,昨天竟能在对练里逼得她使出十二分力气——这哪里是进步,简直是在逆着常理生长。

可疑惑也跟着冒了头。

她望着擂台上那个灵活躲闪的身影,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嘴里小声嘀咕:“可是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楼哥明明有这么可怕的天赋,但为什么现在快四十岁了,修为才只是武徒呢?”

声音轻得像怕被听见,可周远博还是捕捉到了半截,连忙凑近了些,耳朵几乎要贴上她的肩膀:“啊,你说什么?”

霞姐猛地回神,飞快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抹神秘的笑:“没什么。”她抬手指了指擂台,“二伯你看着好了,楼哥会给你惊喜的。”

最后几个字说得笃定,她重新转回头时,恰好看见温羽凡险险避开一记侧踢,鞋尖擦着地面滑出半米,带起的橡胶屑在灯光下飞成细雪。

霞姐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又迅速被更烈的期待填满——她好像已经看见终局时,这个总是藏着股倔劲的男人,会以怎样的姿态站在胜利的光里。

周远博看着她这副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坐直身体,目光重新投向擂台,却不知怎的,刚才那点失望淡了些。

场内的欢呼声掀起新高潮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心也沁出了汗,只好把核桃攥得更紧,指节在空气中跟着温羽凡的动作无意识地动着,像在替他攒劲。

灯光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擂台上的身影还在顽强地闪转腾挪,而看台上这两道紧盯着战局的目光,一个盛满了毋庸置疑的信任,一个藏着半信半疑的期待,在喧嚣的声浪里,悄然拧成了一股绳。

格斗场的射灯把擂台照得像块烧红的烙铁,金属网栏泛着冷硬的光,连空气都被两人的动作搅得发烫。

梁展鹏的拳头还没落地,下一记已经带着破空的锐响追来。

骨节撞在空气里的闷响连成片,像夏日暴雨砸在铁皮棚上,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每一步踏在胶垫上,都能震起细尘——那是被汗水浸透的地胶,在他猛力蹬踏下微微发颤,仿佛连擂台都在跟着他的节奏嘶吼。

温羽凡的身影在拳影里忽左忽右,像被狂风卷着的蒲公英。

他的肩背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每次拧身都带着利落的弧线,避开擦着鼻尖掠过的拳头时,能看见他下颌线绷出的冷硬弧度。

汗水顺着额角滑进眼睛,他却连眨眼都省了,只靠余光锁定梁展鹏的重心,脚掌碾过地胶的声音轻得像猫爪落地,偏偏每次都踩在最刁钻的间隙里。

台下早炸了锅。

前排穿工装的男人攥着啤酒罐,指节捏得发白,喉结上下滚着没喊出声的“躲”;

后排扎高马尾的女生捂着嘴,睫毛上还挂着刚才紧张出来的泪;

扩音器里解说员的声音都劈了调,混着满场的跺脚声,把格斗场的铁皮顶震得嗡嗡响。

空气里飘着汗味、橡胶味,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灼,像堆干柴,就差个火星子。

“躲啊!接着躲!”梁展鹏的拳头擦过网栏,震得铁条哐当响。他咧着嘴笑,虎牙闪着狠劲,“刚才在台下吹的牛呢?合着就这点能耐?”

他的奔雷手确实快,拳风扫过温羽凡耳边时,连对方鬓角的碎发都被掀得飘了起来。

温羽凡刚避开一记扫腿,借着反作用力旋身站稳。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的汗蹭在颧骨上,倒把那抹笑衬得更清透:“奔雷手要是没劲,那江湖上早没人练了。”他说话时,脚尖在地上轻轻点了点,像在算着什么,“不过……”

话音尾音还飘在半空,他突然矮身。

不是往后躲,是猛地往下一沉,像被无形的手拽了把,紧接着整个人弹了起来!

全场的惊呼像被按了暂停键,又猛地炸开。

温羽凡没往前冲,竟直挺挺跃向三米外的防护栏。

他的指尖先搭上栏顶,指腹碾过防滑纹的瞬间,膝盖已经顶了上来。

下一秒,手肘、脚掌、甚至肩膀都贴了上去,四肢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弯折,关节像装了轴承,在半米宽的栏面上嗖嗖地往前爬。

运动裤蹭过栏面的锈迹,留下几道灰痕,他却浑不在意。

肩胛骨在皮肤下快速滑动,带起流畅的肌肉线条,像真的有只蜘蛛趴在铁栏上,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又诡异。

那是他跟杀手黑蜘蛛学的本事,现在被他搬到擂台上,竟有种荒诞的利落。

“那是……什么?”后排有人把矿泉水瓶捏扁了,塑料碎裂的脆响在死寂里格外清楚。

梁展鹏的拳头停在半空。

他刚才还绷着的腮帮子突然松了,眼睛瞪得比拳头还大。

温羽凡爬过第三根栏柱时,他才眨了眨眼,喉结上下滚了滚,像有口唾沫堵在嗓子眼。

刚才那股子胜券在握的狠劲,突然就卡了壳,像台高速运转的机器,被硬生生塞进个不合规格的零件。

但那短暂的错愕不过半秒,梁展鹏的瞳孔便骤然缩成针尖,眼底的惊惶被一层寒冰般的不屑彻底覆盖。

他嘴角猛地撇起,左边脸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那抹不屑顺着下颌线往下淌,连带着脖颈处暴起的青筋都跟着突突跳动。

“嗤……”一声冷哼从齿缝里挤出来,混着鼻腔里喷出的粗气,在燥热的空气里撞出细碎的火星。

“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股铁锈味的嘲讽,“真当这擂台是杂耍场子?”

话音未落,他突然沉腰塌肩,原本松弛的背肌猛地贲张起来,黑色战斗服的布料被撑得鼓鼓囊囊,像藏着一头即将破笼的猛兽。

右臂上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凸起,从手肘一路蜿蜒到掌心,泛出不正常的赤红,空气里仿佛有细碎的电流在噼啪作响。

“看老子怎么拆了你这破网!”

他暴喝一声,声浪撞在格斗场的穹顶上,弹回来时带着嗡嗡的回音。

右掌已经蓄满了力道,五指微微蜷起又猛地绷直,掌心的气流被搅得旋转起来,竟真有几分雷声滚动的沉闷。

“砰!”

掌风还未及体,擂台下前排的观众已经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那股劲风扫过,连三米外的塑料座椅都跟着轻轻震颤。

铁灰色的防护栏应声剧震。

拇指粗的合金网格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原本紧密咬合的焊点处突然裂开一道细缝,锈迹簌簌往下掉。

梁展鹏的掌印清晰地印在其中一根横栏上,那处的黑漆瞬间崩裂,露出底下银白的金属原色,还带着被巨力压出的浅凹。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金属扭曲的腥气。

而防护栏顶端,温羽凡的身影却稳如磐石。

他的十指像八根钢钉,死死扣进网格的缝隙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指甲缝里都嵌进了铁锈。

左臂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将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任凭下方的冲击带着栏杆剧烈摇晃,他的眼神却静得像深潭,甚至还能借着晃动的间隙,扫过梁展鹏因发力而扭曲的侧脸。

“还没完呢!”梁展鹏的眼睛红了。

他看着温羽凡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胸腔里的怒火像被泼了桶煤油,“轰”地烧得更旺。

粗重的喘息声里,他再次抬掌,这次连左肩都跟着耸起,整个上半身的力量都压在了右臂上。

掌心的赤红更深了,甚至能看到细小的气浪在掌缘翻滚。

“喝!”

第二掌落下时,防护栏的晃动幅度陡然加大。

一根竖栏应声弯出诡异的弧度,与横栏连接处的焊点彻底崩开,发出刺耳的“嘶啦”声。

金属碎屑像子弹一样飞溅出去,有几片擦着温羽凡的耳畔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耳廓生疼。

可温羽凡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左手反而扣得更紧了。

指腹碾过滚烫的金属网格,将那些凸起的防滑纹深深嵌进肉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栏杆在震颤,却像吸附在岩壁上的壁虎,连半分动摇都没有。

“再来!”

梁展鹏的吼声已经带上了点破音。

额角的青筋像蚯蚓般爬动,汗水顺着下颌线成串滴落,砸在擂台上的防滑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的掌法越来越快,越来越沉,每一次落下都像重锤砸在铁砧上,“砰砰砰”的闷响连成一片,震得整个格斗场都跟着发颤。

第三掌,栏杆上的裂痕蔓延到了根部。

第四掌,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片应声脱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第五掌……

“乓!”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炸开。

梁展鹏这一掌正拍在之前裂开的缝隙处,那片本就摇摇欲坠的栏杆再也撑不住,硬生生被轰出个碗口大的破洞!断裂的金属茬闪着寒光,像野兽咧开的獠牙。

“哈哈哈……”梁展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股疯狂的快意。

他盯着那个破洞,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突然伸出右手,五指死死扣住破洞边缘的金属茬。

“给我——下来!”

他猛地发力,手臂上的肌肉瞬间隆起,连带着肱二头肌都绷成了小山状。

血管在皮肤下突突跳动,仿佛要冲破皮肉的束缚。

防护栏发出痛苦的呻吟,从破洞处开始,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死神的镰刀在收割。

温羽凡瞳孔骤缩。

他能感觉到身下的栏杆正在失去支撑,那些扣住网格的手指甚至能摸到金属变形的震颤。

“这疯子……”他暗自咋舌,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没有丝毫犹豫,他像只受惊的猿猴,四肢猛地发力,身体贴着栏杆向上一窜。

左手松开的瞬间,右手已经抓住了三米外另一根横栏,指节磕在金属上发出“咚”的脆响。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过眨眼功夫,他已经稳稳落在了另一截防护栏上。

几乎就在他落脚的刹那……

“咔嚓!!”

一声惊天动地的断裂声响起。

梁展鹏硬生生将那截三米长的防护栏从固定架上扯了下来!

断裂处的金属扭曲成麻花状,带着尖锐的断茬,被他高高举过头顶。

碎金属片像下雨般四散飞溅,有几片甚至越过防护网,砸在前排观众的椅背上,惊起一片尖叫。

梁展鹏喘着粗气,举着那截沉重的栏杆,脸上溅了几滴不知是汗水还是铁锈的液体,眼神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

他盯着温羽凡新的落脚点,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

“下一个,就是它了。”

说话间,梁展鹏青筋暴起的大手已经扣住了又一张防护栏的合金网格。

指节发力的瞬间,指腹下的金属表面被捏出几道白痕,常年练拳的掌心泛着贲张的红,仿佛要将这拇指粗的钢筋捏成面条。

他喉头滚动着野兽般的低吼,三角肌隆起如小山,整个人像台失控的液压机,硬生生将网格拽得向外凸了半寸。

防护栏连接处的焊点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暗红色的防锈漆成片剥落,露出底下银亮的金属本色,却在他蛮力撕扯下迅速扭曲成狰狞的弧度。

此刻的梁展鹏早已忘了“比赛”二字,眼里只剩下温羽凡在防护栏上移动的身影。

那道灰扑扑的训练服像根扎眼的刺,让他胸腔里翻涌的暴戾几乎要冲破皮肤。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撞在金属网上的回声,混着网格变形的脆响,在格斗场里搅成一团狂躁的乱码。

台下观众的惊呼像被按了暂停键,连最前排的呐喊都卡在喉咙里。

谁也没料到他会疯魔到拆擂台的地步。

那可是拇指粗的合金网,寻常武者全力一击也未必能留下痕迹,此刻却在他掌下像块软铁皮般扭曲。

张耀辉握着麦克风的手紧了紧,喉结滚动着没喊出声。

裁判手册里从没有“禁止拆场地”的条款,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防护栏在梁展鹏手里发出濒死的哀鸣,聚光灯下,那些交错的划痕里还沾着前两场比赛的血痂,此刻又要添上新的战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温羽凡的手掌刚抓住另一根栏杆,铁锈就顺着指缝蹭进掌心。他能感觉到身下的金属在梁展鹏的撕扯下微微震颤,每一次晃动都让他手臂的肌肉绷紧三分。

眼角余光瞥见对方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心里清楚再耗下去,迟早要被这头蛮牛困死在方寸之地。

他指尖在网格上快速滑动,磨破的袖口蹭过尖锐的断口,被勾出一缕棉线。

六阶与八阶的差距像道无形的墙,但刚才短暂的交锋让他摸到了对方的命门——梁展鹏的爆发力虽猛,变招却总有半秒的滞涩。

就在梁展鹏发出一声咆哮,双臂发力将网格撕开道裂口的刹那,温羽凡突然松了手。

身体下坠的瞬间,他听见耳边的风声骤然变尖。

训练服的下摆被气流掀成漏斗状,露出的腰侧还沾着前几天训练时的淤青,此刻却随着拧身的动作绷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没有选择常规的后跃,反而借着重力加速下坠,双腿在空中划出道利落的圆弧,硬生生将下落轨迹折成道锐角。

这一跃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头下脚上的瞬间,他看见梁展鹏因发力而贲张的后颈,看见对方抓着栏杆的指节泛出青白,甚至能闻到那身黑色战斗服上混着汗味的铁锈气息。

“就是现在!”

温羽凡喉间爆出一声低喝,右手五指骤然收紧,指关节因发力而泛白,指尖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取梁展鹏顶门。

那姿态哪里是抓,分明是鹰隼扑食时弹出的利爪,连空气都被搅得发出“呜呜”的尖啸。

梁展鹏的反应快得像道闪电。

头顶袭来的劲风刚扫过发梢,他还没看清招式,常年浸淫武道的本能已经驱动身体。

抓着栏杆的左手猛地松开,右臂以一个违反常理的角度向上翻扬,掌心瞬间涨起层淡红色的气劲,正是奔雷手的起手式。

“啪!”

爪与掌在半空撞出第一道脆响,像鞭子抽在铁板上。

温羽凡只觉指尖传来股滚烫的力道,震得指骨发麻,却借着这股反作用力手腕一翻,中指与食指并拢如剑,直刺对方腕间脉门。

“啪!啪!啪!”

连续三声脆响几乎连成一线。

梁展鹏的手掌在头顶划出三道残影,每次都精准地磕在温羽凡变招的瞬间。

他甚至没抬头,全凭手臂传来的力道变化判断攻击轨迹,掌心的红芒越来越盛,将空气烤得微微扭曲。

温羽凡的每一次出爪都快如星火。

三记攻击在一秒内完成,快得让台下观众只能看见两道模糊的影子在碰撞。

直到第三声脆响炸开,两股力道终于正面相撞。

温羽凡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顺着手臂涌来,仿佛撞上了迎面驶来的卡车。

掌心的灼热感瞬间蔓延到肩膀,骨头缝里像是被塞进了滚烫的钢针。

他整个人像片被狂风掀起的树叶,在空中划出道歪斜的抛物线,后背重重砸在上方的防护栏上。

“嘎吱……”

合金网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凹陷出一个人形的弧度。

温羽凡感觉后背的骨头都在震颤,喉头涌上股腥甜,却死死咬住牙关没吐出来。

身体被反弹回来,重重砸落到地面的时候,他借着惯性连续翻滚了三圈,每圈都在暗红色的防滑垫上留下道浅痕,直到撞在擂台边缘的护垫上才停下。

他半跪在地,右手撑着地面微微颤抖,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抬起头时,汗水混着嘴角的血丝淌下来,在下巴尖凝成水珠,却死死盯着梁展鹏,眼里的光比刚才更亮了。

而梁展鹏那边的境况,也远比表面看起来更狼狈。

青石擂台的地面在他脚下裂出蛛网般的纹路,两个碗口大的深坑边缘还沾着新鲜的石屑,那是刚才硬接温羽凡四记爪击时,双脚硬生生碾进石质地面留下的印记。

坑底积着层细密的粉末,被他粗重的呼吸吹得微微起伏,像在无声诉说着那几记攻击蕴含的惊人力道。

他右臂的肌肉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肱二头肌上的青筋像条挣扎的青蛇,从手肘一路蜿蜒到腕间。

方才硬接最后一爪时,指骨传来的麻意还没散去,此刻连握拳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体内气血翻涌得厉害,喉头像是堵着团滚烫的棉絮,每口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灼痛,那股热流在胸腔里冲撞,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喉咙喷薄而出。

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水珠,砸在黑色战斗服的领口上,洇出深色的湿痕。

他却连抬手擦汗的动作都省了,只是死死盯着温羽凡,眼皮因失血和疲惫微微发沉,却硬是撑出道锐利的缝,眼底的红血丝里翻涌着不甘。

他可是武徒八阶的奔雷手,怎么能被个六阶的小子逼到这份上?

“好家伙,还说自己没招了?”梁展鹏咧开嘴笑,露出的牙上沾着点血丝,“这爪子够劲啊!来来来,再让老子尝尝!”

他刻意把声音压得粗嘎,像是要用气势盖过体内的翻涌,可尾音里那丝不易察觉的喘,还是暴露了他的吃力。

话音未落,他突然猛地踏前一步。

“咚”的一声,青石地面应声陷下半寸,裂纹像蛛网般蔓延开。

这一步带着全身的蛮力,肩背的肌肉骤然贲张,黑色战斗服被撑得鼓鼓囊囊,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

他像头被激怒的野牛,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擂台上格外清晰,每一步落下都震得防护-->>网嗡嗡发颤,连远处观众席的惊呼声都被这股气势压得矮了半截。

温羽凡看着冲过来的身影,缓缓抬起手背擦掉嘴角的血丝。

指腹蹭过下巴时,能摸到皮肤下紧绷的下颌线。

那抹猩红在苍白的手背上格外刺眼,像朵骤然绽开的小花。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他轻声感叹,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却更多的是被激起的斗志。

刚才那几记对撞,他的指骨还在隐隐作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