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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红裙与血刃

仓库里的尘埃在斜射的晨光里悬浮,像被冻住的金粉。

就在这死寂得能听见心跳回声的空间里,一场生死较量轰然引爆。

陈天宇手腕轻旋,乌木折扇“唰”地展开,玄铁扇骨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他手臂微扬,折扇带着破空的锐响刺出,扇尖绷得笔直,像极了蓄势已久的灵蛇猛地探首,精准锁向温羽凡的咽喉。

扇未至,风先至。

那股裹挟着内劲的森冷气流擦过颈侧皮肤时,温羽凡清晰地感觉到汗毛根根竖起,像被冰锥扫过的草丛。

他几乎是本能地动了——左手腕画圆,太极劲意如墨滴入水,瞬间在身前晕开一道无形的力场。

掌心刚触到扇尖,柔劲便顺着竹骨缠了上去,像水流绕石,不硬抗,只轻巧一引。

“嗤——”折扇的轨迹被带得偏开半寸,擦着温羽凡的耳廓掠过,扇面扫起的风刮得他耳尖发麻。

同一秒,温羽凡的右手已如惊雷炸出。

掌心腾起淡蓝色的电弧,“龙雷劲”三个字仿佛随着掌风炸响在空气里。

那掌力裹挟着裂帛般的轰鸣,刚猛得像开山巨斧,直劈陈天宇心口,连周遭的尘埃都被掌风掀得翻卷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陈天宇的手腕诡异地拧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那柄还在震颤的折扇骤然回抽,“啪”地贴在胸前。

扇面瞬间绷紧,素白的纸面在掌力冲击下剧烈震颤,像被狂风扯动的琴弦,却连一道褶皱都没起。

无数道银丝般的内劲顺着扇骨蔓延,像蛛网捕住飞虫,将龙雷劲的爆发力一点点卸向四周。

温羽凡只觉掌心的刚猛力道如石沉深潭,刚触到扇面便被层层化解。

“好个内劲化劲!”温羽凡喉间溢出一声赞叹,指尖却已变掌为钩。

五指关节错动时,擒龙爪的劲气陡然爆发,如淬了钢的铁索横空掠过,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锁陈天宇握扇的腕脉。

陈天宇眼睫微颤,折扇“唰”地收于身后,露出的胸膛在晨光里泛着单薄的白——他竟然为保折扇而空门大开。

温羽凡哪肯放过这机会?

左脚向前踏进一步,鞋跟碾过水泥地发出“咯吱”轻响,右拳裹着龙吟般的劲风,直捣对方胸口。

拳风未至,已将陈天宇胸前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

就在拳锋即将触到布料的刹那,陈天宇的身体突然向后仰倒。

腰背几乎贴到地面之时,他左脚猛地蹬向地面,“咚”的一声闷响里,整个人竟像离弦之箭般贴地倒射而出,拖着一道残影滑出三米远。

温羽凡的拳头砸在空处,空气被拳风击打地发出“嗡”的一声闷响。

他刚要提步追击,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地面的影子在旋转……

陈天宇竟用手掌猛击地面,借着反作用力,身体如陀螺般旋转着弹射而回!

右腿绷得笔直,脚尖带着螺旋的劲气,如毒龙出洞,直指温羽凡的丹田。

脚尖未至那劲风先一步扫过小腹,温羽凡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衣料被气劲割裂的“嘶啦”声,一股寒意顺着皮肤钻进骨头缝。

“游龙步!”温羽凡低喝一声,脚踝猛地拧转。

身体像被风吹动的柳条,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拧转避开,堪堪躲过那记毒龙钻。

“好身法!”陈天宇旋身收招时,乌木折扇的扇骨在掌心轻轻叩出“笃笃”轻响,金丝眼镜后的眉峰微挑,镜片反射的晨光里,讶异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一圈细碎的涟漪。

温羽凡落地时足尖在水泥地上碾出半圈浅痕,鞋跟蹭过碎石的“咯吱”声里,他屈腿活动脚踝,感受着筋络里尚未散尽的麻意。

喉间溢出的浊气混着灰尘落地,唇角扬起的弧度里裹着未熄的战意:“原以为你是用扇子的行家,想不到腿法才是杀招。”他活动了一下脚踝,“既然如此,便来试试我这招。”

话音未落,他膝盖骤然绷起如拉满的弓弦,借地力猛地腾跃而起。

腰背拧转的瞬间,右腿如蓄势的龙尾陡然弹出,裤管被劲风撑得猎猎作响,竟在半空拉出一道淡青色的残影。

“云龙腿”三个字仿佛随着动作炸响,脚踝翻转的弧度带着破空的锐啸,像真有鳞爪的龙影穿云而过,直取陈天宇胸口。

“来得好!”陈天宇不退反进,月白西装的下摆被旋身带起的气流掀成伞状。

他右腿扫过地面时,积灰突然如活物般腾起,在晨光里凝成旋转的灰柱。

那是内劲裹挟着砂砾形成的气墙,刚猛得像出山猛虎的利爪,带着“呼呼”的风啸迎向半空的身影。

“嘭!”

两人腿脚相触的刹那,闷响像重锤砸在铁皮桶上。

温羽凡只觉小腿肌肉猛地一颤,陈天宇腿上传来的刚劲竟如钢针般钻进经脉,麻痒顺着骨缝窜向膝盖,就像被蜂群蛰咬的灼痛。

而陈天宇被云龙劲的反震推着连退三步,每步落下都在水泥地上砸出浅坑,月白裤脚被气劲撕开的裂口处,露出的小腿肌肉还在突突跳动,像藏着头不安分的小兽。

“这腿法竟暗含龙吟之威?”陈天宇用折扇柄轻敲肩头,试图压下臂弯里乱窜的气劲,眼底的笑意漫过镜片,“温先生果然了得。”

方才碰撞时,他清晰感受到对方腿劲里藏着股盘旋而来的韧力,像龙啸震彻云宵,硬生生破开了他的虎形气墙。

温羽凡落地时足尖在地面碾出半圈旋痕,鞋尖挑开几粒碎石。

回想腿骨传来的震颤,对方内劲裹着沙尘撞来的瞬间,确实有猛虎扑食般的沉猛。

“陈公子能将内劲融入沙尘造势,也让在下开眼界了。”他甩了甩发麻的右腿,裤管扫过脚踝的伤口,疼得眉峰微蹙,眼底的战意却像被风引燃的火星,愈发炽烈,“不过……”

尾音尚未落地,两人几乎同时动了。

温羽凡的身影如贴地的游龙,左脚尖点地的刹那,右腿已带着破空的锐响扫向陈天宇膝弯,脚踝翻转的角度刁钻得像要拧断对方的筋骨。

陈天宇旋身避开的同时,左腿如钢鞭横抽,西装裤下的肌肉贲张如铁,带起的气浪竟将三米外的铁皮货箱掀得“哐当”作响。

两人不断踢出的腿影在晨光里交错成模糊的光带,快得只剩残影。

空气中炸开的骨节碰撞声此起彼伏,内劲互抗产生的气波让周围的木箱纷纷震颤,像有人在耳边反复敲打铁器,震得货箱上的灰尘簌簌飘落,在光柱里划出无数道扭曲的轨迹。

有只装着棉纱的木箱甚至被震裂了缝,白花花的棉絮顺着裂口涌出来,像突然绽开的花。

……

这场龙虎斗,便在这看似凶险却暗藏克制的交锋里愈演愈烈。

货箱的震颤声、骨节的碰撞声、气流的锐啸声混在一起,像场永不停歇的风暴,将仓库里的尘埃卷成旋转的漩涡,在晨光与阴影的交界处,绞出一片混沌的战场。

岑玉茹端坐在真皮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划动。原本精心打理的卷发垂在肩头,几缕碎发被她烦躁地拨开,露出光洁额头上细密的青筋。

她的瞳孔像淬了冰的墨,死死锁在陈天宇腾挪的身影上,连呼吸都带着刻意压制的顿挫。

陈天宇的每一记腿法都看似凌厉,靴底碾过水泥地的闷响里裹着内劲的震颤,可岑玉茹看得分明:

他扫向温羽凡膝弯的那记侧踢,在距离半寸处突然变了轨迹,鞋尖擦着对方裤管掠过时,甚至带起了一缕无关紧要的灰尘。

更别提那看似要锁喉的折扇,每次都在触到对方衣领前骤然收势,扇骨碰撞的轻响里藏着显而易见的犹豫。

“呵。”她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笑,指尖猛地攥紧。

沙发扶手的真皮被掐出五道深陷的指痕,边缘的缝线崩开了几缕,露出底下米白色的棉絮。

指腹碾过木头扶手的纹路,能清晰感觉到粗糙的颗粒被指甲刮起,细碎的木屑粘在皮肤上,像没烧尽的火星。

仓库顶部的天窗漏下一缕晨光,恰好照在她紧绷的下颌线上。

那道线条平日里总是带着慵懒的弧度,此刻却绷得像把拉满的弓,连唇角那颗精致的朱砂痣都仿佛染上了戾气,在光线下泛着妖异的红。

当陈天宇又一次在温羽凡露出破绽时收招,岑玉茹胸腔里的怒火终于冲破了堤坝。

她猛地直起身,沙发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闹够了没有……”她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齿间摩擦的砂砾感,“你当老娘瞎吗?”

话音未落,她的手掌已经拍向身侧的檀木茶几。

那只雕着缠枝莲纹的茶几前一秒还放着水晶酒壶,下一秒就在内劲的冲击下炸成漫天碎屑。

檀木的碎块混着玻璃碴子飞溅,有片锋利的玻璃擦过她的红裙,在裙摆上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露出底下白皙的脚踝,可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退下!”

陈天宇像是早等这句话,身影瞬间后掠。

月白西装的下摆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落地时稳稳站在三米外,甚至还优雅地掸了掸肩头的灰尘,呼吸平稳得像是刚结束一场散步。

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彻底点燃了岑玉茹的怒火。

“陈天宇!”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里淬着冰碴,“你莫不是觉得,陈家的招牌硬到能扛住岑家的刀?要不要我现在就派人去城东,让你那些族人,也尝尝周家的滋味?”

陈天宇立刻垂下头,握着折扇的手指关节泛白,连带着扇骨都发出细微的震颤。

“夫人明鉴!”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在下与温羽凡交手时已拼尽全力,奈何对方身法诡异,实在……”

“滚!”岑玉茹厉声打断,眼神像手术刀般剐过他的脸,“等我收拾完姓温的,再回头扒你的皮!”

陈天宇如蒙大赦,躬身倒退着没入仓库角落的阴影里。

就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暗处的瞬间,那紧抿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底的惶恐褪去,只剩下如释重负的清明。

他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指腹蹭过方才被酒液溅湿的西装前襟,在尘埃浮动的阴影里,无声地笑了。

仓库中央,岑玉茹的怒火仍在空气中蒸腾。

她目光重新投向温羽凡时,那双眼眸里的寒意已经凝成了实质。

岑玉茹猩红的指甲在真皮沙发扶手上缓缓划过,留下五道浅白的痕迹,像是在丈量猎物的生命线。

她唇角勾起的笑意淬着冰,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这样也好……温先生,我儿子断腿之痛,今日便由我亲手讨还。”

话音未落,她扶着沙发扶手缓缓起身,猩红长裙的金丝裙摆扫过满地玻璃碎屑,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像是踩碎了一地的月光。

裙摆上绣着的暗纹在昏暗里流转,随着动作漾开层层叠叠的红浪,美得淬毒。

侍女早候在侧,见她起身便碎步上前,双手托着一柄狭长的武士刀。

鲛鱼皮刀鞘泛着暗哑的光泽,近看才能发现皮纹里嵌着细碎的银线,在微光下织出隐秘的鳞纹。

最惹眼的是刀镡处那枚鸽血红宝石,鸽卵大小的晶体里仿佛凝着一汪鲜血,在仓库的阴影里透出妖冶的光,映得岑玉茹眼角的朱砂痣愈发艳烈。

她指尖抚过刀鞘,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爬上来,却没抵过她掌心的燥热。

她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裹着点自嘲,更多的却是不加掩饰的狠戾:“终究是女子,舞不动父兄那等开山裂石的重刀。”手腕轻旋间,“呛啷”一声锐响刺破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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