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她们说什么,她便可以感受到各种眼神之中暗藏的诸多情绪,或戏谑,或调侃,或不屑,抑或厌恶。
总而之,令她压力颇大。
可是男宾女宾是分席的,沈药现在又不能扭头去外面找谢渊。
她深吸口气,打算硬着头皮往里走。
突然记起什么,福至心灵似的抬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扶了下鬓发。
众人视线紧随过去,赫然是一支金镶玉发簪。
日光下,金簪熠熠,折射出夺目的光辉,即便隔着一段距离,瞧着便美得惊心动魄。
这是寻常金簪所不能比拟的质感与做工。
到底都是贵妇,每日都与胭脂水粉、金银裙钗打交道,这一下,注意力自然而然地从那些八卦说辞,转到了这支簪子上。
有贵妇私下交头接耳,“这样精美的簪子,还以为只有宫里才会有呢。”
“听说……是那天宫里陛下赏赐的?”
“要我说啊,皇后娘娘戴的都没有那支金簪好……”
声音已经很轻,但皇后还是捕捉到了细微的响动。
她心生烦躁,不着痕迹,扫了那二人一眼。
沈药渐渐走近,众人收了声,不再语。
“靖王妃年纪不大,架子却不小,姗姗来迟,是想叫所有人都瞧瞧,你有多得靖王的宠爱吗?”薛夫人冷着脸,语气讽刺。
其他人畏惧靖王,不得不给靖王妃面子,可是她身为靖王的亲姨母,内心毫无负担。
更何况,她对这个靖王妃的印象很差,非常差。
不仅是周舅母说的那些,先前她去靖王府,她居然说睡了,不肯去见她!
实在是没规矩!
这会儿,薛夫人称得上是故意为难。
然而,沈药没有半点儿难堪的样子。
走到近前,不紧不慢行了个礼,款款说道:“今日东宫定亲,王爷惦念太子殿下,与我一同前来,可是王爷腿脚不便,难免耽搁,故而到得晚了些,还望皇后娘娘、侯夫人勿怪。”
靖王要坐轮椅,众所周知。
坐轮椅不方便,也是众所周知。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有理有据,薛夫人不由得噎了下。
沈药又道:“所幸宴会尚未开始,王爷与我紧赶慢赶,到底是没有迟到。”
她的确没有迟到,这无可指摘。
薛夫人一下说不出话来。
皇后维持着得体笑容:“没迟到,你来得正是时候。”
语气亲昵地招呼着,“来,坐。待会儿宴会开始了,景初那孩子是要来给长辈敬酒的,只是他那膝盖还没好全呢,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你可别笑话他。”
这话说得……
沈药睫毛动了动。
薛夫人经此提醒,凉凉出声:“太子那膝盖怎么伤的,靖王妃比谁都清楚,我若是靖王妃,可没有脸面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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