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药原本就紧蹙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旁边青雀厉声训斥:“你怎敢冒犯靖王妃!”
周舅母顿了顿,面上的恼怒之色收敛起来些,语调却仍旧刻薄,“我是无意冒犯王妃的,今日不过是实话实说,王妃与太子的那些事啊……”
“娘!”
薛皎月实在听不下去了。
周舅母扭头看她,面露不满,“你做什么?”
薛皎月脑子里盘旋着朝裴对她说过的那些鼓励她的话,也因此强撑起一些难得的勇气,捏紧手指,道:“今日王妃要给我相看的不是那沈家的公子,您……不要对她说这样过分的话。”
周舅母的注意力全在前半句,张嘴就问:“不是沈家的?那是谁?”
薛皎月深吸口气,鼓足了勇气,“那是……我在山上遇见的男子,他……”
“男子?”周舅母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神情警惕,“你什么时候见过的男子?”
“上次我跟着王爷王妃去祭奠爹爹的时候见到的……”
周舅母追问:“他是哪个家族的公子?家里有什么爵位?”
薛皎月垂下眼眸,声音微弱下去,“他……不是什么大家族出身,家里也没有爵位,他是商贾……”
“商贾?”
周舅母的嗓音尖锐起来,“你居然想嫁给商贾?”
不等薛皎月解释什么,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阵怒骂:“你个糊涂东西!我生你养你,是为了让你嫁给商贾的?真是跟在你爹身边被教坏了,成了个没脑子的蠢货!你怎么没跟着你爹一起去死!”
说着,她骤然意识到了什么,“前两天你说出门,该不会就跟着那奸夫去私会了吧?”
薛皎月泄露出一丝心虚,周舅母敏锐地察觉到,愤怒起身扬手,给了她结结实实的一记耳光,“不知廉耻!”
力道之大,薛皎月的身子都被打得偏向一侧,发髻散了,狼狈披散下来。
沈药始料未及,被吓了一跳,立马起身:“来人!拦住她!”
周舅母怒声:“我教训我自已的女儿,谁敢拦着!”
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也顾不上什么王妃不王妃的了,恶狠狠瞪了沈药一眼:“要不是你非要带着她出门,怎么可能有这么个野男人!”
沈药蹙眉,“那不是野男人,他……”
“没名没分,不就是野男人?!”周舅母嗓门大,直接盖过了她。
又转向薛皎月,厉声质问:“我问你,你跟他做到哪一步了?是不是连床都滚过了?!”
薛皎月含泪摇头,“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周舅母半个字都不相信,讥笑一声,“还敢骗我!看来今天不教训你,你是不会长记性了!”
说着又扬起了手。
“住手!”
不等沈药阻拦,门外率先传来男子的嗓音。
循音望去,镇国公世子裴朝眉头紧锁,显然是一路快跑赶过来的。
说完大步上前,将薛皎月护到自已身后。
见着他,沈药并不意外。
那天下完棋,谢渊说让沈药再见个人,叫进来的是跟着去祭奠薛将军,后来被留在薛皎月身边的守卫。
那守卫说,薛皎月碰见的年轻男子,自称姓朝,单名一个裴。
他又形容,那位公子面容俊秀,衣着气度不凡。
谢渊又告诉沈药,他后来去查过,那天裴朝的确出门,去了山上。
薛皎月喜欢上的男子,不是商贾,而是镇国公世子,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