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他还能挺直腰杆扛着锄头上山,现在走几步路都要喘口气,袖口磨破了边,也舍不得换件新的。
“陈师傅,我不是说了吗?上山采药带上我,你这身子骨,万一遇到野猪或者踩空了,怎么办?”
我赶紧起身,快步走过去接过背篓。
入手沉甸甸的,里面装着何首乌,川芎,白芷,还有几株带着泥土的黄精,都是我们这边山里常见的草药,漫山遍野没人要,陈师傅却每天天不亮就上山挖,说要给我攒学费。
“嘿嘿嘿,我这老骨头还硬朗着呢!”
陈师傅摆摆手,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跟橘子皮似的:“反正我也不种田,挖点草药去镇上药铺换点钱,你明年上高中,学费书本费不得花钱?”
我把背篓放在墙角,心里又酸又气:“饭在灶屋里温着,你先去吃。早晚有一天你遇到山蜂子蛰了,或者摔了跤,就晓得锅儿是铁打的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陈师傅是为了我才这么操劳,我却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拍了拍我的胳膊:“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带你去还不行?吃饭去咯!”
看着他背着手,晃晃悠悠往灶屋走的背影,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小老头,就是不听话。
“清川!走去摸鱼啊!”
远处田埂上传来一声喊,听着有些口吃。
我抬头一看,只见林岳站在不远处的土坡上,手里挥着个渔网,冲着我使劲摆手。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运动服,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晒得黝黑的小腿,鼻子下面还挂着两条鼻涕。
这家伙有鼻炎,一年四季都这样,偏偏长了张还算周正的脸,眉眼间带着股超出年龄的成熟,倒像个小大人。
林岳他爸是县里的警察,平时不怎么回村,他妈走得早,他就跟着奶奶过,整天在村子里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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