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监尖细的通报声落,便有几道目光齐刷刷投来,带着探究与好奇。
毕竟是痴傻多年的五公主,一朝清醒,又在宫道上与温二公子起了冲突,早已成了暗中议论的焦点。
姜若窈对此浑不在意,只跟着母妃寻了席位坐下。
刚落座,殿外便又传来太监高喝,“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姜若窈随众人屈膝,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皇上与皇后并肩走来,她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明明同岁,可皇后瞧着竟比皇上苍老许多,鬓边已悄悄染了霜色,凤钗虽华丽,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倦怠。
皇上年少时曾对皇后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起初倒也做到了。
可皇后迟迟未能诞下子嗣,可皇后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太后日日施压,逼着当时的太子纳了侧妃。
男人的心,原就是最不经试探的东西。一旦沾了三妻四妾的滋味,那“一生一世”的承诺便成了过眼云烟。
姜若窈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嘲讽。
男人这东西,他们可以是棋子,是跳板,是争权夺利的刀,却唯独不该是女子交付真心的归宿。
皇上携皇后走过席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苏晚棠,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落在她身上便挪不开了。
待他在主位坐下,便扬声道:“淑妃,来朕这里坐。”
苏晚棠身子微僵,却还是依起身,缓步走向主位。
那明黄的龙椅旁只设了皇后的凤座,再无多余的席位。
她刚走近,皇上便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揽坐在自己腿上,指尖还带着酒气,轻佻地拂过她的鬓角。
皇后端坐在凤座上,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斜睨了苏晚棠一眼,眼底淬着冰,唇瓣紧抿,心里早已暗骂了千百遍“狐狸精”,面上却依旧维持着端庄的笑意。
皇上搂着苏晚棠的腰,指尖在她衣料上轻轻摩挲,声音带着几分亲昵,“淑妃今日瞧着格外明艳,是不是特意为朕打扮的?”
苏晚棠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情绪,“能得陛下喜欢,是臣妾的福分。”
而席间的裴砚,早已没了饮酒的心思。
他瞥了眼主位上笑晏晏的帝妃,亲昵的模样刺得他眼底戾气翻涌,杯中的酒晃得更厉害,溅在锦袍上也浑然不觉。
周围几位想上前寒暄的官员,见他脸色阴沉得吓人,也都识趣地闭了嘴,悄悄退了回去。
裴砚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躁火。
苏晚棠眼角的余光瞥见裴砚铁青的脸色,唇角勾了勾。
随即又转向皇上,笑意盈盈地剥了颗饱满的紫葡萄,递到皇上唇边,“陛下尝尝,这西域进贡的葡萄,甜着呢。”
皇上含住葡萄,齿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指尖,惹得苏晚棠像受惊的小鹿般缩回手,脸颊泛起薄红。
皇上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爱妃剥的,自然是甜的。”说着,又拿起一颗樱桃,往她唇边递去,“来,爱妃也尝尝。”
苏晚棠微微仰头,红唇微张,那姿态又娇又媚,满是勾人的魅惑。
皇上的眸色当即深了几分,眼底翻涌着炙热。若不是此刻身处宴会,满殿皆是大臣与宗亲,他真想即刻将人按在身下,狠狠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