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目光投向程昭。
程昭不愿做靶子,心中警惕,脑子快速转动想对策。
太夫人不是没有缺点。她的缺点,便是她要把每件事办得漂亮。
要有理有据,要有威严还不失慈祥宽和。
周元慎很快摸清楚了她的脾气,每件事都叫她挑不出错,却又不会任由她拿捏。
在整个陈国公府,只周元慎勉强有资格可以抗衡太夫人。
当然不是因为他有爵位,而是他有退路。
惹急了他,他可以和太夫人撕破脸,大不了不要这爵位,甚至在皇帝跟前,也可以和太夫人争辩几句。
其他人是不行的。
身份地位比不上、没有可以威胁太夫人的筹码、没有财力,在皇帝跟前也说不上话。
太夫人想把穆姜放出来,毕竟穆姜怀着身孕。
桓清棠也许是得了太夫人授意,站出来说几句话;也许是她自已想表现,试探周元慎对她的态度。
总之,桓清棠吃瘪了,周元慎没给她这个面子。
周元慎也没给太夫人面子,还搬出了“规矩”。
太夫人看向程昭。
程昭不说话,便是得罪了太夫人;她开口,只能是跟桓清棠一个下场,得罪周元慎。
左右为难。
而太夫人和周元慎较量的,是话语权。
谁的话是家规,不容置喙,谁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子。
大家族宛如小国,家主只能有一个,“一人至上”。
太夫人要程昭说话,不准她置身事外。
程昭在内宅生活,太夫人想要磋磨她的办法多不胜数。
只一条,不给她出门,都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只要她愿意这么做,就可以把程昭“软禁”在宅门之内。
内宅的阴招,有些打在身上太痛,反而没办法叫出声。
“……祖母、国公爷,您二位别因为大嫂的一句话而生气。如夫人是祖母教的,她最懂规矩。
国公爷和祖母都是为了她好,叫她安心养胎,她懂得感恩的。我想,如夫人是绝不会不知礼数,非要出来过节。
她若这样,岂不是白白辜负了祖母的教养,又辜负了国公爷的爱护之情么?”程昭笑道。
桓清棠脸色又白了一层。
太夫人并没有亲口说,叫穆姜出来过元宵节。
她只是透露这个意思,等着机灵的晚辈接腔。
桓清棠拍了这个马屁,因为此事对她而,有功、无过。
可没想到,如此触霉头,直接被周元慎回绝,还惹得太夫人和周元慎杠起来。
程昭更是直接忽略太夫人的意思,只抓住桓清棠的话:叫穆姜解除禁足,是桓清棠说出口的,她留了把柄给程昭抓。
程昭脑子太好使了,她立马找到了这个漏洞。
既夸了太夫人,又不得罪周元慎,只牺牲桓清棠一个人,就把局面给控制住了。
桓清棠心里很明白,不管是太夫人还是周元慎,每次较量都只是试探,没有撕破脸。
这次的试探,到了桓清棠说话时候,就有点过头了。
程昭这番话,正好递了个台阶。
太夫人先笑了:“阿姜的确懂礼数。她有些时候骄纵,只因她单纯,没什么坏心眼,什么都摆在明面上。”
“祖母疼她,她才会如此。如夫人也争气,肚子里怀上了祖母的重孙,这才是对祖母最好的回报,不枉祖母疼爱她。”程昭说。
“我也是疼你们的。可不许说我偏心。”太夫人笑道。
程昭忙说不敢。
周元慎喊了个管事婆子:“送一盏花灯、两碗菜给丽景院。就说是我送的,叫她安安分分过节。我与祖母都记得她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