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很想冲去承明堂,质问大夫人。
她要跟大夫人吵一架。
作为长辈、作为国公府操持中馈的女主人,她用如此下作手段陷害晚辈,是否太卑贱了?
程昭拦住了二夫人。
“母亲,咱们这次占理。您一闹,此事从大厨房又转到了您身上。到时候,您有理也矮三分,咱们又要吃亏了。”程昭说。
“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二夫人怒道,“你管大厨房是碍了她什么事?如今你才是国公夫人。她竟这般歹毒。”
稍有不慎,程昭不仅会被太夫人嫌弃、被下人们诋毁,甚至可能闹出人命官司。
这是造孽!
人可以不善良,但做到这个份上,实在人神共愤。
“母亲,您如果咽不下这口气,不如去骑马,放松放松。下次您见到了大伯母,得笑盈盈的。除非您永远不想住承明堂。”程昭说。
二夫人:“……”
“哪怕是在边陲,也不会因一次袭扰就大动干戈。战事起,要的是攻城略地。若没准备好,是不会在大面上撕破脸的。”程昭说。
二夫人深吸好几口气。
她还是不平,气鼓鼓走了。
李妈妈有些担心:“二夫人不会真的去闹吧?咱们好不容易取得优势。”
程昭想了想:“我觉得我说动了她。”
又道,“婆母这个人是挺好相处的,只是性子太直了。”
这样的直性子,不太适合在任何高门内宅生活。
她应该和二老爷去任上。在外地做个父母官夫人,小地方的女眷都巴结她,哪怕她直爽也没人敢说什么,她才可以活得自在。
可惜,他们没有选择这样的路子。
二夫人可能是为了孩子们。
周元慎和周元祁兄弟俩,很明显都是接受国公府很正统的士林教养。
哪怕周元慎多年从伍,他也能装几分贵公子,回京后很快可以把身上武将的气质收敛。他应是受过很长时间这种教育的。
程昭便推断,二夫人一直都知道什么是上京贵胄所接受的性格与气质。
当然,人都是知道归知道,未必做得到。
有时候大夫人刺激她,她实在没办法处理好一时冲动,才一次次暴露真性情。
直爽是她骨子里带的,很难改而已。
她不是没脑子、没见识。
程昭有时候觉得,自已只是有点狡猾,比旁人更懂得运用技巧,学什么都像模像样,她骨子里也有二夫人一样的清高。
她很欣赏二夫人。
善良、直率的人,哪怕再多缺点,程昭也敬重。
果然,二夫人把这件事忍了,没有闹到承明堂去。
二老爷似开玩笑赞赏她:“学了些城府。咱这儿媳妇,是个厉害的女夫子,能教会你。”
二夫人:“她比你会教。你半晌说不到点子上。”
“儿子不如你儿媳妇,如今我也不如她了?”
“谁也比不上她!”二夫人道。
儿媳妇容貌好,脑子也好,机灵干练,瞧着她,二夫人就心里舒坦。
一连好几日,陈国公府都在说这件事。
大夫人还当家,下人们不敢随意议论她,却也少不得偷偷嚼舌根。毕竟,大厨房的刘妈妈挨打、撵走了,消息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