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先起身。
她把小袄穿好,急急忙忙帮程昭穿外裳;程昭的头发没怎么乱,只是取了发簪,秋白替她戴好。
忙活好了,秋白才撩起门帘。
瞧见一抹玄色身影站在外间,秋白行礼:“国公爷。”
“可收拾妥当了?”周元慎问。
“是。”秋白应着,为周元慎打起了帘子。
周元慎进了房间。
程昭等秋白端水进来漱口。瞧见周元慎先进来,只得端起桌上暖壶里的水,给自已倒了半杯。
漱口毕,她整了整衣襟:“国公爷,我先去了,已经有些迟了。”
“是睡过头了?”他问。
他的声音里并无暖意。
“不是,大伯母说下午多休息一个时辰。她晨起不太舒服,下午未必还有精神,叫我们等传话。”程昭说。
周元慎微微颔首:“你去吧。”
又道,“我今晚去秾华院用晚膳。”
程昭:“……”
用晚膳,就是要歇在秾华院。
想起方才他与公爹的交谈,程昭觉得他晚上肯定要叮嘱她些什么。
程昭应了是,走出了明堂,喊上在门口等候的丫鬟秋白,往承明堂去。
秋白对程昭说:“从明日开始,午歇婢子候在外面。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散漫。”
程昭:“我以为南风一直都在。”
“内书房好像看守不严,南风时常跑没影。”秋白道。
程昭微微颔首:“那往后你当值,我在外间也安置一些引枕,你中午可以歪一歪。秾华院值夜就不再安排你,我回头跟李妈妈说。”
秋白道是。
主仆俩说着话,到了承明堂。
下午也没什么事,熬着时辰。大夫人宋氏精神不济、脾气不好。除了一两个管事,其他人回话时大夫人听得心不在焉。
被大夫人“另眼相看”的管事,不管是格外客气还是格外轻待,程昭都记住,回头再去打听。
差事结束,程昭乘坐小油车回到了秾华院。
她更衣、散了头发,叫另一个丫鬟替她绾发,又对李妈妈说:“国公爷要来用晚膳。”
李妈妈就吩咐下去了。
周元慎提前说过了,不需要格外叮嘱,故而他这次来得比较晚。
冬日天黑得快,他几乎是踩着夜幕进秾华院的。
众人服侍他更衣、净手。
“先摆饭吧,时辰不早了。”他说。
李妈妈应是,吩咐两个粗使婆子抬一张炕几,摆在东次间的临窗大炕上。
程昭与他对坐用了晚膳。
她晚膳吃得不多,周元慎亦然,两人很快吃完了。
这次他没有下棋,拿了一本书上床,借着床头的明角灯看了起来。
距离睡觉还早,程昭现在也睡不着,她拿了针线笸箩,坐在临窗大炕上做针线。
她坐的位置,正好可以透过屏风的侧面,瞧见周元慎。她偶尔看一眼,而他一动不动,手里的书翻得不快不慢。
程昭手里这个绣了小半个月的荷包快要绣完了,她打了个哈欠,感觉眼睛有些酸,要歇下了。
周元慎终于放了书。
他起身走过来,看着程昭收拾针线笸箩,微微欺身从身后搂住了她。
程昭有些站不稳,扶住了炕几:“国公爷……”
周元慎散了她的发髻。
丫鬟替程昭随意绾着的,松松垮垮,青丝顿时倾泻而下。
周元慎的脸凑近,口鼻呼吸的灼热,透过青丝垂下的帘幕,程昭也能感受到。
他的手摸索到了她的衣带。
卧房烧了地龙,暖融融的,可肩头肌肤没有衣衫遮挡,仍是有些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