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寿宴,邀请的皆是功勋世族的贵客,分列两席。
周家的席位在最前面,靠近公主;程昭坐在大夫人宋氏下首;对面就是陈国公周元慎。
周元慎几乎没看过程昭,他一直与身边的驸马说话。
驸马很和气;周元慎没有露出半点笑容,但也不严肃,挺敬重驸马的。
宴席上有歌舞,热热闹闹。
中途,公主离席去更衣,也吩咐众人可以去公主府后花园赏梅。
“这个时节,腊梅已经开了吗?我们府上还没有。”有人说。
“公主府有能工巧匠,又是公主寿辰,岂能没有早开的腊梅?”
程昭坐了半晌,前天抽筋过的腿有些疼,她也起身离席,去活动活动。
宴席大厅旁边就有小院子,专门供女客们更衣。
大夫人宋氏也去了。
还有其他三四名女客,也到了这休息小院。
公主图方便,也是在此处更衣的。
小院明堂地龙暖和,几个人站着闲话。瞧见了程昭,对她好奇,就拉了她说话。
公主出来时,众人见礼;公主身后则跟着周家大夫人宋氏。
“……公主这步摇,瞧着与我们家国公夫人头上的金簪,出自一人之手。”大夫人宋氏笑道。
众人看过来。
“这种金饰,还是公主戴了更端庄大气。”大夫人又笑道,“我没见过比公主更适合这首饰的人。”
拔高公主,暗示很明显:这种金饰只有你配戴,其他人学了你,是抢了你的风头,不敬你。
况且这人还年轻美丽,更是把你这名家制作的金饰衬托得很“普遍”,是个人都能戴。
金饰有什么稀奇?
比起宝石,它着实太普通了。贵的是名家手艺。
福康长公主看向程昭。
其他女眷亦然。
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些不安,很想离开这里,免得沾惹了是非。
今日在场众人,大部分人既得罪不起公主,也得罪不起周家。
程昭不待公主说什么,笑着接了话:“是,公主这步摇真好看,光泽极好,宛如皎皎明月。
明月越是灼目闪耀,繁星沾染了几分光辉,也能照亮夜空。要不是公主喜欢,万大家也做不出更好的首饰,我们便不能沾光了。
万大家时常对人说,若非公主赏识,明珠蒙尘,当年他与妻儿都要饿死。”
福康长公主噗嗤笑了。
她说程昭:“这张巧嘴,怎是抹了蜜?”
“这是真的!”程昭认真,“谁不知道当年公主对万大家的慧眼识珠?”
程昭就把首饰名家万大家早年与公主结识的事,告诉众人。
这件往事,不少人都知道,可程昭知道得更详细;而且,她当着众人的面又说一遍,就是又夸了公主一回。
福康长公主哪里会在乎什么首饰?
这种知遇之恩、提携了一位天下闻名的金匠,才是她的荣耀。
公主脸上的笑容灿烂,含笑听程昭说完。
那种愉悦,任谁都看得出来。
“……瞧瞧这口齿,简直是得了程相国真传。”福康长公主笑道。
她随手摘下自已的步摇,也不顾是否弄乱头发,替程昭插在鬓角,“这是本宫寿辰,万大家特意打的一套头面。
这支步摇本宫最喜欢,你大伯母也夸好看。配年轻人更美丽,本宫瞧着也欢喜。”
程昭大大方方行礼:“多谢公主。公主赐,万不能辞,将来必定要留给闺女做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