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花凌心里来回琢磨。
拿一个李安玉,换答应太皇太后的话,她若开口,不知太皇太后给不给她人。是她口中推动天下女子地位以及到死都有话语权重要,还是她拿幽州刺史和大魏三分之一金矿开采权换得的李安玉这个人更重要?
把她和李安玉放在天平上,太皇太后会选谁?
太皇太后见她沉默了,她何等眼睛毒辣和敏锐,立即趁机打铁,“县主是有所求吗?只管提。”
她素来坚信,是人都有软肋,没有利益打动不了的人心,打动不了,是利益不够,或者,是胁迫不够。比如李安玉。
虞花凌叹气,“太皇太后,臣本来不想说的,也是真不想入朝。刚刚在外,冯女史劝臣半天,让臣千万别因为什么恩情,拿来太皇太后面前,跟您开口。但您对臣如此推心置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臣也很是为难。”
“哦?”太皇太后问她,“她劝你?这话怎么说?”
冯临歌是她的人,当该知道,她有多想招揽虞花凌。
虞花凌觉得不能她自己说,便道:“您将冯女史喊进来,让她说吧!她劝了臣半天,是为臣好,臣不想枉费她一番苦口婆心,还是不开口了。”
太皇太后点头,“也罢!”
她对外扬声喊:“来人,让临歌进来说话。”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
片刻,殿门打开,冯临歌缓步走入殿中,恭敬见礼,“姑母!”
太皇太后点头,“你来说说,刚刚在外面,你为何劝县主不让她与哀家提什么要求?”
冯临歌惊住,猛地看向虞花凌。
虞花凌无奈地对冯临歌说:“冯女史,太皇太后想招揽我,说任由我提条件,我很是为难,刚刚在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最是清楚,还是请你来跟太皇太后说吧!”
冯临歌瞳孔紧缩。
虞花凌叹气,“太皇太后与我说了很多推心置腹的话,我一直没答应。我是真不想入朝,但欠人恩情,我也很为难。若我不还救命之恩却入朝,以后未免与恩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让我做那忘恩负义之人,我是真做不到,便没答应太皇太后。但太皇太后看重我,我实在推脱不了,不如请冯女史帮我说句话,免得太皇太后以为是我胡诌,故意拿乔为难太皇太后。”
外之意,实则是迫于无奈。
冯临歌何其聪明,闻自然明白了。只是没想到,虞花凌如此懂得巧妙地借力打力,把难题从她自己身上,转移到了太皇太后身上,这心思手段,可不是只会舞刀弄剑。
其实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她虽然日日闲不住把玩刀剑,但却不止会舞刀弄剑。无论是与她相处,还是与卢老夫人相处,观察形势,洞察人心,善于利用制衡,她都会得很。
她深吸一口气,虽然有些心堵地觉得自己被虞花凌利用了,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巧妙地摆明车马,不公然开口讨要李安玉,以免被当做是在挑衅太皇太后,实在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