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花凌依旧摇头。
她自然看出太皇太后诚心实意招揽,也诚心诚意推脱,“太皇太后,臣不适合做官的,朝廷有律法,臣只会提刀砍人。”
太皇太后笑,“会弹琴作画的女子多,会提刀砍人的女子能找出几个?哀家要的就是县主这一身会提刀砍人的本事。哀家想单独成立一个监察司,若是虞姑娘肯,以后你就是司主,司百官监察,为陛下肃清乱党,让大魏无一个反贼,再无张求这样的一党,毁我大魏根基。”
虞花凌惊讶,“监察司?”
“如何?给予你信重和权力,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到的。”太皇太后自觉给的东西已足够诱惑,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权利。
虞花凌吸气,但还是拒绝,“太皇太后,臣不喜拘束,也不能胜任。”
“你能的。”太皇太后没想到话说到这个地步,她依旧不答应,“这世上,多少女子,想走出高门府邸,但却被世俗规矩,困居一生。哀家也是女子,虽然不求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阴阳,但也想天下女子,都有一条出路。不止是相夫教子,在后宅磋磨一生。”
她看着虞花凌,“临歌近来陪你养伤,你对她想必已很熟悉了,你看她,可从她身上看到了女子不输于男子的志向?但那又如何?她入宫做哀家的女官,足足五年了,到今天,也没能参与前朝政事。像她这样的女子,不多,但也不少。虽生来是女子,但又哪一点输于男子了?论策论,那些读圣贤书的男子,也不一定比她写的好。但因为是女子,却走不出这个男子为女子设的樊笼规矩。”
她推心置腹,“而你不同,你护手书有功,助哀家拿下张求一党,揭露其通敌卖国的罪证,于朝有利,于社稷有功,你若是做女官,便可以走出一条与临歌不一样的路来。也给像临歌这样有志向的女子,趟出一条道来。天下女子,不必再被要求三从四德,虽短时间千难万难,未必见效,但千万人吾往矣,总有一日,我大魏的女子,可以如男子一样,挺起胸膛出将入相,不比男子差的。”
虞花凌叹气,“听太皇太后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但太皇太后您提了冯女史,提了天下女子,提了大魏社稷,您如此推心置腹,想收揽我,我想知道,我做女官,于您呢?您想推动天下女子与男子相争,是想求什么?说句大不敬的话,您是想做女帝吗?”
太皇太后一愣,须臾,失笑着摇头,“哀家做不了女帝。”
虞花凌看着她。
太皇太后道:“哀家做到了太皇太后这个位置,已到头了。今日这紫极殿内,只你我二人,哀家既然与你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了,便与你说句实话,做女帝,谁不想?哀家也想过,但做不到。大魏虽不如南方的大齐对女子苛刻,但也历来遵循男尊女卑,这是这片土地上,多少代的延续,要想改,不是一朝一夕能成。”
她叹气,“你问我,招揽你做女官,于哀家想求什么,哀家实话告诉你,哀家想求到死的那一日,都有至高无上的话语权。陛下是哀家一手教导,如今羽翼未丰,世家盘踞,想掣肘皇权,哀家要与他们周旋,哀家需要人,不止围绕在哀家身边的人,还要围绕陛下身边的人,还要有能制衡世家的有能之人。”
她对上虞花凌的目光,“你于哀家,是恰逢其会。哀家重出宫政,执掌皇权,你恰恰好此时出现。有了你,哀家可推你参与朝政,为天下女子,做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