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刚要起身,一直闷头哭的陈雪萍突然爆发了,哭声陡然变大。
她猛地扑过来,一把拽住陈铭的腿,使劲把他往炕上推:“走啥呀?走干啥走啊你是?不认我这个大姐咋家那?我昨天错了还不行吗?那你是我老弟,我说你两句,就冤枉了你,那还能咋呢?因为委屈就跟姐说呗。”
“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头痛的慌,这昨天冤枉你了,是姐做的不对姐不好。”
说到这的时候,陈雪萍就抽着自己的嘴巴子。陈铭一看,急忙起身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大姐的手。
大姐陈雪萍正抬手要抽自己耳光,那手高高扬起,却被陈铭一把紧紧拽住。
陈铭满脸焦急,大声说道:“大姐,你这是干啥玩意儿啊?我真没说啥,我就是心里头寻思着赶紧回家而已。”
陈铭能真切地感觉到,大姐此刻心里头愧疚得就像那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巴得厉害。
陈雪萍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边哭边扯着嗓子喊:“干啥着急回家呀?好不容易来一趟,咱小时候不就成天又打又闹的嘛,现在长大了,说两句能咋的呀?姐这回就是冤枉你了,可下不为例哈。你要是心里憋屈,就抡姐两下出出气,要不然姐自己打也行。”
那哭声里满是懊悔和自责。
陈铭一边使劲拉着大姐的胳膊,一边咧着嘴笑着劝道:“哎呀妈呀,大姐你可别瞎寻思了,我真没觉着委屈。咱这都是自己家里人儿的事儿,要换做外人,我才懒得管呢。你可别再这么作践自己了。”
看到陈铭脸上那灿烂的笑容,陈雪萍心里头那疙瘩总算稍微松快了点儿。
她抽抽搭搭地说道:“爸妈,昨天晚上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埋汰我老弟。你瞅瞅我老弟现在多懂事啊,再看看我,没出息不说,还冤枉他。咱家里出了我这么个败家玩意儿,让我老弟受这么大委屈,我都不想跟我那口子过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都止不住,嘴唇也跟着一个劲儿地哆嗦,还恶狠狠地瞪了牛梗一眼。
她心里头寻思着,要不是自家这个败家老爷们儿,老弟能受这委屈吗?
牛梗也知道自己理亏,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出,那脑袋恨不得都扎到裤裆里去了。
周慧兰笑着开口打圆场:“行了行了,你没瞅你老弟啥态度啊?人家根本就没怪你。不过你昨天说那话,确实有点不中听。你老弟可是个有良心的人儿,不像你,没心没肺的。”
陈建国也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满脸骄傲地说:“那可不咋的,我大儿子现在可太让我知足了。懂事儿不说,还有主意,现在我有点啥事儿,都得找他给我出出主意。
你老弟现在是真长大了,能赚钱,还能办事儿,在咱村子里那名声嘎嘎好,跟以前比,那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呐。”
这一回,陈雪萍也不吃醋了,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陈铭的脸蛋,抽泣着问道:“老弟,你恨姐不?昨天姐那话,是不是伤着你了?”
陈铭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擦去陈雪萍眼角的泪水,笑着安慰道:“大姐,咱俩可是一个妈一个爸生的,骨子里流的血都是一样一样的。这血缘关系,那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呐,你这辈子都是我大姐,这啥时候都改变不了。受点委屈算个啥呀?咱是一家人,以后有啥事儿,咱就坐一块儿好好商量。不管咋打咋骂,谁都别往心里去,记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