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七月,那炽烈的阳光将柏油路面烤得发烫,舒映雪的车在盘山公路的岗亭前被自动升降杆拦下。
    车窗降下的瞬间,热浪裹挟着蝉鸣扑面而来。
    “滴——识别失败!”
    电子屏冷冰冰的提示音中,保安老张从岗亭小跑出来,制服后背已经洇出汗渍:“大小姐,系统显示您的车牌不在准入名单……”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舒映雪猛地拍响方向盘,尖锐的声音把后座的林妙妙被吓得一哆嗦,怀里的旧玩偶掉在车底——那是她三岁时舒老太太送的生日礼物,绒毛已经洗得发硬。
    比起穗穗那一展示栏的娃娃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本来是不想带的,是舒映雪硬要她带,就是为了让童怡然看看她的女儿过得有多凄惨。
    等她再要玩偶的时候,就能理所当然。
    也是为了让佣人瞧见她们卑微的处境,好让舒老爷子他们回来的时候,知道她女儿生活的有多水深火热。
    一切都是为了装可怜。
    老张弯腰赔笑,额上热汗直流。
    他当然知道舒映雪是谁。
    就是因为知道,他才叫苦连天,暗恨怎么今天就摊上自己值班呢?
    昨天接到舒家的通知,将舒映雪的车牌号撤下的时候,他就知道要遭。
    果然今天事情大条了。
    说起舒家这位大小姐,也是他们这些当保安茶余饭后的谈资。
    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愣是要去找一个这么没出息的老公,还要时不时地回娘家打秋风。
    换做是他的女儿,真的是腿给打断。
    现如今又不知道是跟舒家现在的少夫人闹什么矛盾,连门都不给进的。
    可怜的是他们这些照章办事的保安啊。
    “舒大小姐,这是舒夫人的吩咐,我们这些做保安的,也只能是听主家的要求来。您看看,您是不是打电话跟她沟通一下呀?”
    保安老张脸上带着谄媚恭敬的笑,点头哈腰,
    “什么意思?”舒映雪的声音陡然拔高,“我是舒家的大小姐!回自己家还要看人脸色?”
    林妙妙被妈妈的怒气吓得往后缩了缩,却见保安老张无奈地叹了口气:“舒大小姐,您别为难我们做保安的。舒夫人说了,舒老爷特意打过电话,说——说您要是来了,就让您等他回来再说。”
    舒映雪的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
    “好!好得很!”她声音尖锐地变了调。
    就因为昨天的事情,童怡然这个贱人居然敢把她拒之门外!
    真的是好的很啊!
    林妙妙怯怯地抬头,看见妈妈狰狞的表情,想起昨晚她逼自己背的那些话——“要说穗穗打我”“要说舅妈骂我是野种”。
    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揪住裙摆,连衣裙已经被攥得皱皱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