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不该有的涟漪,重复着这个生死攸关的循环:
按压——感受着她身体在力量下反馈的柔软与弹性;
人工呼吸——被迫感知到她唇间的冰凉与那一丝微不可察的甜。
汗水从他紧锁的眉心和额角大颗滑落,有的滴在她冰冷青白的肌肤上,与未干的溪水混在一起,蜿蜒流下。
他的手臂因为持续高强度的用力而酸胀、不受控制地颤抖。
但更折磨人的,是感官上无休止的、强烈的冲击。
她身体的每一处曲线,肌肤透过湿衣传来的每一次触碰,甚至渡气时她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鼻息,都在疯狂地挑战着他作为施救者必须保持的绝对理智和专注力。
“咳……咳咳咳……”
终于,在他不知第几次人工呼吸后,林墨的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脖颈无意识地后仰,紧接着剧烈地呛咳起来,吐出了几大口混着泥沙的浑浊溪水。
罗泽凯立刻停下所有动作,心脏狂跳,迅速而小心地扶住她单薄的肩膀,帮助她侧过身。
用手轻拍她的后背,让她能更好地将呛入肺部和气管的水排出。
“林墨?能听见我说话吗?”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带着紧绷后的沙哑。
林墨又咳了好几下,胸口剧烈起伏,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颤抖着,终于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
眼神先是涣散而迷茫,空洞地映着山谷上方枝叶间漏下的、渐渐暗淡的破碎天光。
以及罗泽凯近在咫尺、那张写满了焦虑的脸庞。
随即,模糊的意识开始回笼,身体的感知也迅速复苏。
胸前的冰凉感,衣物被卷起的异样束缚感,以及……大片肌肤暴露在微凉空气中的不适与敏感。
她下意识地、带着几分懵懂地低头看去——
自已半裸的上身,湿透的内衣勉强遮盖,肌肤暴露在暮色中……
以及,罗泽凯那双刚刚从她胸前移开、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按压时力道与温度的大手,此刻正扶在她的肩头。
“啊——!”一声短促到几乎噎住的惊呼猛地卡在喉咙里。
她的脸颊、耳朵、乃至脖颈,瞬间爆红,如同被最滚烫的晚霞顷刻间浸染。
巨大的羞窘和慌乱排山倒海般袭来。
她猛地蜷缩起身子,双臂死死地交叉护在胸前,试图遮挡那无处遁形的春光。
整个人几乎要缩成一团,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钻进去。
罗泽凯迅速反应过来,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脱下自已那件同样湿透的深色衬衫外套,将那份令人心慌意乱的暴露严严实实地遮盖住。
“你落水昏迷了,没有呼吸心跳,我必须进行心肺复苏。”他的解释简洁、直接、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
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目光也刻意避开了她裹着外套的胸口。
林墨被他披衣的动作和解释弄得身体微微一僵。
昏迷前的记忆如同被撞碎的冰面,碎片般尖锐地涌入脑海——失控扬蹄的马匹,冰冷刺骨的河水,无边无际的窒息与黑暗……
然后,就是这片让人无地自容的清醒。
是他,用那种方式,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一股说不清是感激、是羞赧、还是别的什么的热流,不受控制地窜遍她冰冷的四肢百骸。
她紧紧裹着那件带有他体温的宽大外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谢谢。”
“冷吗?”他问,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一些。
“冷。”林墨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生理性的颤抖,牙齿也轻轻磕碰了一下。
“那你把你身上还湿着的衣服都拧干吧,会好一点。”罗泽凯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
背对着她,面朝溪流方向,站得笔直。
溪水边的空气随着太阳西沉,凉意渐浓。
湿衣服黏在皮肤上,像一层冰冷的铠甲。
林墨咬了咬依旧没有血色的下唇,知道这不是矜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