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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豪赌一场

黑色

suv像一头被激怒的钢铁巨兽,在旷野的柏油路上疯狂咆哮。

引擎的轰鸣震得空气发颤,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吱呀”声刺破浓稠的夜色,车身上还未干涸的血渍在车灯照射下泛着暗红的光。

两道雪亮的光柱如利剑般劈开黑暗,将前方两道身影的轮廓无限拉长,投在地上的影子漆黑如墨,随着车身颠簸微微颤动,像两把蓄势待发的长矛,矛尖直勾勾地刺向远方的地平线。

车厢里,温羽凡紧攥着李玲珑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李玲珑握着软剑的手渗出冷汗,剑鞘上的蛟龙纹在颠簸中微微发亮。

所有人的心跳都跟着车速一起狂飙——他们都以为,这裹挟着死亡加速度的钢铁之躯,足以撞碎任何阻碍。

就在车头即将撞上那两道身影的刹那,异变陡生。

对面那道铁塔般的身影突然动了。

他那魁梧的身躯原本静立在夜色里,像座沉默的山,此刻却如出膛的炮弹般猛地冲出。

肌肉贲张的双腿蹬地时带起一片碎石,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粗粝的弧线,径直朝着

suv的车头撞来。

“疯了!”李玲珑失声惊呼。

这人竟要用血肉之躯,硬撼这台时速近百的钢铁猛兽!

“轰!”

一声巨响骤然撕裂夜空,像是两列火车迎面相撞。

声波震得路边的玉米秸秆成片倒伏,远处田埂上的青蛙瞬间噤声,连盘旋的夜风都被震得停滞了半秒。

只见那壮汉双臂猛地前伸,暴起的青筋像老树根般缠满整条胳膊,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死死抵在

suv的前脸。

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每一块都像被充气的钢块,在紧身背心下高高隆起,连皮肤都被撑得发亮,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

脚底下的柏油路面“咔嚓”作响,两道半尺深的焦黑沟壑以他的双脚为,硬生生被犁了出来,混着融化的柏油和碎石飞溅,在灯光下迸出细碎的金红色火星。

suv的前脸在这股恐怖的力量下瞬间变形。

保险杠像被巨人揉皱的锡纸般向内凹陷,引擎盖被顶得猛地翘起,露出里面绞成一团的线路和零件,玻璃碎片混着金属碎屑噼里啪啦砸向地面,发出刺耳的脆响。

车头的铁皮被挤压得扭曲成怪异的弧度,像一张痛苦嘶吼的脸。

车厢里的人毫无防备,巨大的惯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将他们往前甩去。

温羽凡整个人扑在中控台上,手肘磕在换挡杆上,左肩的伤口被这股力道牵扯,疼得他眼前一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运动服。

李玲珑的惊呼卡在喉咙里,整个人撞向驾驶位的靠背,握着软剑的手被震得发麻,剑鞘磕在金属扶手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泽井在副驾驶座上被甩得撞向车前挡风玻璃,他闷哼一声,额角磕出一片血红。

更惨烈的是车顶的黑田。

那股蛮横的惯性像扯断风筝线的狂风,将他整个人从车顶掀了出去。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歪斜的弧线,染血的残肢无力地摆动着,重重砸在地上时发出“噗”的闷响,碎石子嵌进他撕裂的伤口里。

他在粗糙的路面上翻滚了七八圈才勉强停下,被血浸透的西装黏在地上,拖行时留下的血痕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红,像一条蜿蜒的蛇。

suv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骤减,轮胎在路面上发出绝望的摩擦声。

车身像被按了急刹的陀螺,微微侧滑着向前蹭动,散落的零件从变形的车头掉落,在地上“叮叮当当”地滚动。

最终,在离另一道始终静立的身影不足三米处,这头钢铁巨兽终于硬生生停了下来。

引擎还在徒劳地呜咽,冒着丝丝白烟,而那道未动的身影依旧静立如碑,黑袍的衣角在夜风中轻轻摆动,仿佛这场惊天动地的碰撞,不过是拂过他衣角的一阵微风。

suv彻底停稳的瞬间,引擎的最后一声呜咽还在旷野里荡着余波,随即被死一般的寂静吞没。

那铁塔般的壮汉仍保持着抵着车头的姿势,过了两秒才缓缓直起腰。

脊椎骨节发出一连串细密的“咔哒”声,像生锈的铁架被重新支棱起来。

他喉结滚动,猛地吐出一大团白色烟雾。

那烟雾在夜风里打了个旋,刚要散开就被他周身散出的悍然气劲冲得粉碎。

灯光扫过他肌肉虬结的臂膀,紧身背心下隆起的线条硬得像浇筑的钢块,方才硬撼

suv的冲击,竟没在他身上留下半分痕迹,连衣角都只是微微晃动。

他抬眼看向车内,那双猩红的眸子在昏暗中亮得吓人。

挡风玻璃上的裂纹早已爬满整个镜面,细密如被狂风吹裂的蛛网,在车灯的照射下泛着细碎的银光。

车内众人的身影透过裂纹被割成无数扭曲的碎片,像被打碎的皮影,在他眼里晃动。

下一刻,壮汉突然暴喝:“温羽凡,还不出来受死!”

那声音像从生锈的风箱里炸出来,裹挟着内劲撞在破碎的挡风玻璃上,“簌簌”声顿时响起。

本就脆弱的玻璃应声抖落无数细渣,像一场微型的冰雹砸在引擎盖上,脆响在旷野里格外刺耳。

声波扫过路边的玉米地,竟让成片的叶片齐齐伏倒,仿佛在畏惧这声怒喝的威力。

车内众人皆是浸淫武道多年的好手,虽被方才的撞击震得气血翻涌,却没受太重的伤。

“吱呀——”

后座右侧的车门率先发出一声呻吟。

温羽凡扶着变形的车门框缓缓推门,将凹陷的铁皮往外扳开。

他染血的运动服紧贴在身上,后背和左肩的血迹早已半凝,呈深褐色,没干透的地方还在微微发亮。

布料下肌肉紧绷的轮廓隐约可见,显然已将内劲蓄在周身。

方才在车内,李玲珑已从背后解下剑鞘连剑一并递到他手中。

他起身的刹那,他右手一扬,长剑“噌”地出鞘,寒光瞬间划破夜色。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外两扇车门发出“哐当”巨响。

副驾驶的车门被一股巨力从内向外弹开,合页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泽井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

他在空中拧身卸去力道,落地时单膝点地,雪白的空手道服下摆沾着的血点在灯光下格外扎眼,随即猛地站起,双拳紧握,指节泛白,眼神死死盯着前方的壮汉。

后座左侧的车门同样被大力推开,李玲珑的身影紧接着滚了出来。

她借着翻滚的势头卸去惯性,落地时足尖一点,身形已如灵猫般站稳,右手腕一翻,软剑“唰”地出鞘,剑身映着车灯的光,弯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剑尖直指前方,带着凛冽的杀意。

两人落地后几乎没有停顿,瞬间一左一右散开,呈包夹之势站定。

泽井左肩微沉,左腿在前屈膝,摆出空手道的格斗起势;

李玲珑则重心压低,软剑斜指地面,手腕轻颤,剑身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残影,显然已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唯有驾驶座上的刘铁山,像一摊被抽走骨头的烂泥瘫在座椅间。

他脑袋歪向左侧,额角撞在车窗上,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正顺着玻璃缓缓往下流。

那血珠黏在破碎的玻璃纹路里,蜿蜒成一道道诡异的红痕,像某种不祥的符咒。

他本就只有武徒三阶的修为,在方才那般剧烈的撞击下,早已承受不住内劲震荡,此刻双目紧闭,呼吸微弱,显然陷入了深度昏迷。

三人身形站定,与前方的壮汉遥遥相对。

夜风卷着血腥味和柏油融化的焦糊味掠过,将对峙的气氛拉得紧绷,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出更惨烈的厮杀。

这个壮汉不是别人,正是熊帮大当家熊天仇。

月光斜斜地切过他铁塔般的身躯,把影子钉在龟裂的柏油路上,像块烧红后骤然淬火的铁块,透着股阴鸷的压迫感。

他肩宽几乎占去半条路,紧身黑背心被贲张的肌肉撑得发亮,每块隆起的线条都像被锻打过的精钢,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撑破皮肤。

他没看左右的李玲珑和泽井,那双因极致仇恨而充血的眼珠,死死锁在温羽凡脸上。

眼白里爬满的红血丝像蛛网,将瞳孔里的狠戾缠得密不透风,仿佛要透过目光把人撕成碎片。

周遭的风似乎都被这眼神冻住了,路边的玉米叶悬在半空,连草叶上的露珠都忘了坠落。

“温羽凡。”他开口时,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板,每个字都带着碴子,“你杀我熊帮十几个兄弟,断我左膀右臂,今日……”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指腹深陷掌心,“我熊天仇就要亲手拧下你的脑袋,吊在帮门口,以祭我熊帮众兄弟在天之灵。”

话音未落,他周身翻涌的戾气仿佛凝成了实质。

脚边的碎石子突然无故震颤,几颗小石子甚至被无形的气劲掀得蹦起半尺高,“嗒嗒”落在路面上,在这死寂里敲出催命的节奏。

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像活过来的蛇,顺着粗壮的脖颈蜿蜒向上,在耳后盘成狰狞的结。

温羽凡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扫过他头顶。

那里悬浮着一道淡蓝色的半透明框,「内劲七重」四个白字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刺得他瞳孔骤缩。

他后颈的冷汗瞬间顺着脊椎往下滑。

熊帮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是岑家请来的帮手,还是洪门的后手?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身后,黑暗里仿佛还能看见岑玉堂那道黑袍身影,九环刀拖过地面的火星像未熄的鬼火。

前有熊天仇这头内劲七重的人形凶兽,后有岑玉堂那尊内劲九重的煞神,左右是刚经历恶战、早已脱力的同伴……

温羽凡的指节在剑柄上攥得发白,喉结无声地滚了一下。

前有狼,后有虎。

他们这下,是真的掉进绝境里了。

还没等温羽凡答话,熊天仇胸腔里突然炸响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那声音不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更像藏在血肉深处的洪荒猛兽被彻底惊动,带着股撕裂空气的悍然力道,震得周遭的夜风都跟着打了个旋。

他右腿上暴起的青筋瞬间绷得像晒硬的麻绳,从脚踝一路蜿蜒到大腿根,每一寸肌肉都贲张到极致,仿佛里面塞了台蓄满力的液压机。

下一秒,那只裹着爆炸性力量的脚掌猛地踹出。

不是踢,是带着毁天灭地的蛮横,结结实实砸在

suv变形的侧身上。

“吱呀——哐!”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瞬间撕裂旷野。

先是钢板被硬生生顶出褶皱的闷响,跟着是焊点崩裂的脆响,最后汇成一片令人牙酸的锐鸣。

那辆两吨多重的黑色

suv,像被无形巨手抓住的玩具车,竟腾空而起!

车身在空中歪斜着翻了半圈,破碎的后视镜、脱落的保险杠碎片簌簌往下掉,划过几道残影砸在地上。

足足飞出十余米远,它才重重拍在路边的土坡上。

“轰”的一声闷响里,半截车身陷进松软的泥土,扬起的漫天尘土混着玻璃碴、金属碎屑,在车灯最后一点光亮里翻滚,像一蓬突然炸开的沙雾。

那对破碎的车灯还在苟延残喘。

左边的灯芯忽明忽暗,光晕在尘土里晃出诡异的波纹,右边的则彻底暗下去,只剩灯丝偶尔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红光,活像垂死之人最后几口气,眼皮颤巍巍地开合,透着股绝望的死寂。

熊天仇没看那堆废铁。

他径直向温羽凡而去,每一步都像夯机砸在地上。

柏油路面被踩得“咚咚”作响,裂缝里的碎石子被震得蹦起来,又重重落下。

脚步声在空旷的旷野里荡开回音,一层叠着一层,像敲在温羽凡、李玲珑、泽井三人的神经上,把空气都压得沉甸甸的。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他的声音裹着未散的戾气,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砸在地上能冻出个坑。

温羽凡握着剑柄的手心里,冷汗已经浸湿了防滑纹。

冰凉的汗水顺着指缝往下淌,在剑鞘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左肩的旧伤被这股迫人的气势一压,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有条小蛇在肉里钻。

但他脊梁挺得笔直,后背的肌肉绷成一张弓,眼神死死锁着越来越近的熊天仇。

对方是内劲七重的硬茬,拳头硬得能砸碎钢筋,自己这点修为硬碰硬就是找死。

可温羽凡没慌。

他丹田深处,那股名为“睚眦之怒”力量正蛰伏着。

像头闭着眼的困兽,鼻息间吐着灼热的气,皮毛下的肌肉微微震颤,只等一个最合适的瞬间,便会挣开枷锁,用燎原之势撕碎眼前的一切。

他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摩挲,喉结无声地滚了一下。

这场仗,未必会输。

然而,就在熊天仇那灌满内劲的拳头即将撕裂空气的刹那,他身后那道始终静立如碑的黑影忽然动了。

黑袍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枯瘦的手腕,像两段风干的老树枝。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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