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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虫蛊女尸

那具从棺材里缓缓升起的女尸,空洞的眼窝像是被剜去血肉的黑洞,两团幽绿的鬼火在洞底明明灭灭。

不是平稳的跳动,而是剧烈的、带着怨毒的震颤,如同两条被困在骨缝里的活蛇,正用磷火般的光焰舔舐着眼眶边缘的腐肉。

火光映在她青白的脸上,将颧骨的凹陷、唇缝里露出的黑牙都染成了阴森的绿,连带着她身上那件朽烂的婚服,都泛起了一层湿漉漉的暗光,仿佛刚从沼泽里捞出来。

温羽凡的后颈猛地窜起一股寒意,不是山间雾汽的凉,是带着针芒的冰,顺着脊椎骨一路钻进天灵盖。

他一路刀光剑影过来,见过被兵器斩落的残肢,见过被内劲震得七窍流血的躯体,可此刻面对这具女尸,攥着刀柄的指节还是不受控制地发紧。

那鬼火里藏着的,是能穿透皮肉直抵魂魄的怨恨,像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他的骨髓。

“跑!”这念头刚撞进脑海,他已经猛地转身。

膝盖在发力的瞬间发出“咔”的轻响,鞋底碾过地面凝结的血珠,溅起的温热液体混着腐土的腥气扑面而来。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狂奔,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每一次搏动都撞得肋骨生疼,喉咙里涌上铁锈味的血气。

身体离敞开的门户只剩两步时,那扇朽坏的木门却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吱呀——吱呀——”木轴里的铁锈摩擦声像无数指甲在玻璃上抓挠,门板边缘的木屑簌簌往下掉,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到门框的刹那。

“轰!”

门板像被巨锤砸中,猛地向内合拢,沉重的闷响震得整栋吊脚楼都在颤。

温羽凡抓住门环,想要将门打开,却只感受到那层裹着血垢的冰冷,整扇门就已严丝合缝地闭上,门缝里渗出的暗青色雾气,带着蛊虫特有的腥甜。

一股无形的力压在门板上,像有两头山鬼在门外死死按着,任凭他怎么拉、怎么推,门板都纹丝不动。

“乓!”温羽凡铆足全身力气,肩膀狠狠撞在门板中央。

褪色的铜门环发出一声沉闷的哀鸣,像是不堪重负的老人在咳嗽。

反震力顺着肩膀炸开,手臂瞬间麻得像失去了知觉,可门板只是微微晃了晃,表面竟泛起一层细密的白霜,指尖碰上去,寒意像冰锥般扎进皮肉——这哪里是木头,分明是块浸在冥河里的玄铁。

“嘭!”第二下撞击更狠,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将体重压了上去。

梁上积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簌簌落下,掉进他的衣领,冰凉地贴在背上。

吊脚楼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地板下传来细碎的抓挠声,像有无数枯骨在黑暗里刨土,指甲刮过木头的锐响顺着脚底往上爬,听得人头皮发麻。

“嘭!”第三下撞击时,门板终于被撞得向外凸了半寸,露出一道细缝。

温羽凡眼睛一亮,正要再加把劲,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突然从门外反推过来。

“轰!”门板猛地回弹,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着后退三步,后腰重重撞在立柱上,粗糙的木刺扎进衣料,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飞扬的尘土迷了眼,他眯着眼看向门板,这才发现刚才被撞出的缝隙里,正爬满密密麻麻的蛊文。

那些暗红色的符号像活过来的蛆虫,在门板表面蜿蜒游走,很快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网眼间泛着暗青色的幽光,将门板裹得像块被符咒封印的活物。

“噌——”温羽凡情急之下,猛地抽出武士刀,刀尖狠狠磕在门板的蛊文上。

只听“噼啪”几声轻响,火星刚溅起就灭了。

刀尖传来的触感不是木头的硬,而是带着弹性的滑,仿佛在切割某种粘稠的活物。

门板上的蛊文被刀尖一碰,突然加速蠕动起来,幽光更盛,连带着整扇门都开始发烫,一股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弥漫开来。

温羽凡猛地后退半步,不敢再出刀。

他看着那扇在青光中微微搏动的木门,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门,而是一道被诅咒封印的墙。

也不知是否温羽凡撞门的闷响彻底搅碎了这栋吊脚楼的死寂,那身着朽烂嫁衣的可怖身影突然猛地仰起头。

她的脖颈以一种违背骨骼常理的角度向后弯折,露出青灰色的喉管,下一秒,一声撕裂空气的尖啸陡然炸开。

那声响绝非人间所有。

先是像数十片生锈的刀片同时摁在磨砂玻璃上狠狠刮擦,尖锐得能刺透耳膜。

温羽凡只觉耳道里像塞进了滚烫的铁丝,疼得他下意识攥紧刀柄,指节泛白。

紧接着,千万只蛊虫振翅的轰鸣骤然叠加进来,不是散乱的嗡鸣,而是拧成一股密不透风的声浪,顺着耳道往天灵盖里钻。

他太阳穴突突狂跳,像有只活虫在血管里撞,眼前瞬间炸开一片金星,连脚下的青石板都跟着这声波嗡嗡震颤,墙缝里积了不知多少年的黑灰簌簌往下掉,在半空连成细小的灰线。

温羽凡猛地转身,脊椎骨发出一声被强行拧转的脆响,瞳孔在刹那间缩成针尖!

女尸那张腐烂的脸彻底扭曲了。

眼窝、鼻孔、嘴角,甚至耳孔里,正汩汩涌出猩红的虫潮。

那是数不清的红头蛊虫,每一只都只有指甲盖大小,却长着半透明的薄翼,翼膜在吊脚楼顶漏下的微光里泛着冷硬的金属色,像被镀了层锈铁。

虫足密密麻麻地摩擦着,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暗处用砂纸疯狂打磨朽木。

她的嘴角已经烂到耳根,露出两排黑黄的牙齿,每颗牙尖上都挂着三四只蛊虫,虫身互相缠绕,竟在齿间织成一张蠕动的血肉网,涎水混着虫粪顺着下巴往下滴,落在棺盖上“啪嗒”作响。

“嗡……”

虫群漫过棺盖的瞬间,突然掀起一道猩红的浪。

它们不再零散涌动,而是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在空中急速盘旋,转眼就拧成一个直径丈许的漩涡。

无数虫翼拍打的声音汇成沉闷的风雷,漩涡中心的蛊虫被挤得发出细碎的爆裂声,而边缘的虫群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上涌,层层叠叠的虫躯互相碾压、攀爬,竟在漩涡外围转出一道暗红色的光晕,活像个不断吞噬光线的恐怖深渊。

温羽凡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阿朵临别时塞进他包里的那个油纸包猛地撞进脑海。

他心脏狂跳,指尖几乎是抖着探进蓝布包,摸到那截靛青色布条的瞬间……

他猛地扯开油纸包,里面的橙黄色粉末瞬间扬了出去。

粉末在空中划出一道饱满的弧线,像被阳光镀了金的瀑布,又像突然绽开的火焰。

最前排的蛊虫撞进粉末里时,“噼啪”声连成一片,像是有人把火星扔进了盛满煤油的铁桶。

每只蛊虫的翅膀都在瞬间焦黑蜷曲,虫身爆出细碎的荧光,绿的、红的、金的,像被捏碎的萤火虫,转瞬间就化作一缕青烟。

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混杂着蛊虫体液的腥甜,像是烧着了的鸡毛混着烂水果,呛得温羽凡喉咙发紧。

可这道金色屏障只撑了眨眼的功夫。

更多的蛊虫从漩涡里涌出来,像决堤的洪水漫过堤坝,猩红的虫潮瞬间吞噬了残余的粉末,连带着那点焦糊味都被压了下去。

腥风裹挟着腐臭扑面而来,温羽凡甚至能看清最前排蛊虫复眼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它们的口器张合着,露出针尖大的利齿。

他瞳孔微缩,不退反进。

足尖猛地蹬在青石板上,地面被踩出一道浅痕,整个人像被弓弦弹出去的箭,陡然腾空。

手中的武士刀刀身在昏暗里划出一道冷冽的血色弧光,快得像撕裂夜幕的闪电,“唰”地劈进虫群里。

刀锋过处,蛊虫应声而断。

被斩成两截的虫尸还没落地,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绿色的体液混着暗红色的血,在半空凝成细小的液珠,砸在地上“嘀嗒”作响。

那些液体顺着青砖缝隙蜿蜒流淌,很快就在地面织出一张诡异的红色网纹,像某种活物的血管在缓缓搏动。

可虫群实在太多了,前赴后继地扑来,刚劈开一片,立刻又有新的虫潮补上来。

温羽凡咬紧牙关,手臂肌肉贲张,武士刀在他手里舞成一团密不透风的光网。

每一次挥刀都带着破风的锐响,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虫躯爆裂的脆声,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混着溅到脸上的虫血,黏腻得让人难受。

他只能不停地挥刀,再挥刀。

手臂早已酸麻得像不属于自己,虎口被震得发麻,可握着刀柄的手却攥得更紧——他知道,一旦停下,这无边无际的虫潮会瞬间将他吞噬。

就在温羽凡全神贯注劈砍蜂拥而至的蛊虫时,一道裹着朽烂苗族嫁衣的身影突然破开虫群。

那布料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鲜红,暗沉的褐红像干涸了百年的血痂,贴在青灰色的皮肤上,腐烂处露出的肌理泛着湿冷的光,仿佛刚从血沼里捞出来。

她飘在半空的姿态毫无生气,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迅捷,像片被阴风卷动的破布,瞬间穿透了猩红的虫雾。

“嗤啦——”女尸那肿胀变形的手指猛地探出,十根指节以违背骨骼常理的角度扭曲着,皮肤像泡发的腐肉般起皱翻卷,活脱脱一串腐烂的萝卜。

指甲缝里凝着的紫黑色脓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淌,“嘀嗒、嘀嗒”砸在青石板上,每一滴都带着浓烈的恶臭。

那是腐肉混着蛊虫黏液的腥甜,像打翻了的陈年药渣缸,熏得温羽凡鼻腔发麻,几欲作呕。

温羽凡喉间发紧,却连皱眉的空当都没有。

恐惧在他瞳孔里只晃了半秒,便被骤然燃起的战意烧得一干二净。

他手臂肌肉贲张,青筋像蚯蚓般在皮肤下突突跳动,握着武士刀的手掌沁出冷汗,却将刀柄攥得更紧。

“喝!”他低喝一声,手腕突然如灵蛇般翻转。

那柄染透虫血的武士刀瞬间活了过来,血色刀刃在狭小的吊脚楼里划出残影,眨眼间旋出十三道凌厉的弧光——正是周家老剑师的绝学「柔云十三式」。

刀身上盘踞的暗纹骤然亮起,幽蓝的光晕顺着刀刃流动,时而收缩如蛰伏的蛇,时而舒展如呼吸的肺,将女尸挥来的利爪和涌上前的蛊虫全卷进了这漩涡般的刀势里。

“噼啪!噼啪!”泛着金属光泽的红头蛊虫刚撞上刀风,半透明的翅翼便像被烙铁烫过般蜷曲起来,薄如蝉翼的膜瞬间焦黑,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它们坠向地面的过程中,身体渐渐化作绿的、红的、金的荧光,像被捏碎的萤火虫,在潮湿的空气里缓缓消散,只留下一缕缕刺鼻的焦糊味。

女尸的利爪却在刀光交错间诡异地扭动:

她的指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弯折、凸起,皮肤像融化的蜡油般层层堆叠又重新塑形,指甲尖甚至凭空拉长半寸,泛着青黑的寒光。

更骇人的是,她指尖迸溅的脓血还没落地,竟在半空凝成了无数细小的蛊虫:

通体暗红,细如发丝,密密麻麻地顺着刀身往上爬,虫足摩擦金属的“沙沙”声连成一片,像一支纪律严明的血色军团在逆流冲锋。

温羽凡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他足尖猛地在青石板上一点,借力旋身的瞬间,后腰撞在歪斜的立柱上,粗糙的木刺扎进衣料,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但这痛楚反而让他动作更疾。

下一瞬,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饱满的半弧,原本绵密如流云的「柔云式」陡然变招,十三道弧光“轰”地炸开,化作漫天刀影。

那刀影密得像暴雨梨花针,又快得像射出的弩箭,正是「逐箭式」。

每一道银芒都精准地扎进蛊虫最密集的地方,“嗤啦——”撕裂声此起彼伏,红头蛊虫组成的红色浪潮像被利刃划开的绸缎,瞬间碎成无数细小的虫尸。

它们在空气中蒸腾起刺鼻的腥雾,混着虫血的甜腻和焦糊味,呛得温羽凡喉咙发紧。

趁这空档,温羽凡猛地欺身而上,武士刀带着破风的锐响,直指女尸腐烂的咽喉。

可就在刀锋即将触到她皮肤的刹那,女尸空洞眼眶里的幽绿鬼火突然“噗”地分裂成四团,像四盏悬在空中的鬼灯,绿幽幽的光精准地锁住了他的肩、肘、膝、踝四大要穴。

与此同时,她发间缠绕的脊椎骨蛊饰剧烈震颤起来,每一节椎骨的缝隙里都渗出黑血,顺着骨节往下淌,在她肩头聚成一个狰狞的虚影。

那是一只人面虫身,有这类似人的脸孔,眼睛却是两个黑洞,脑袋后的虫躯之上六只附肢带着倒刺,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温羽凡扑来。

“小伎俩!”温羽凡手腕急翻,刀势陡变。

「风卷式」的刀风如平地起旋风,“呼”地将四团鬼火卷得四散,又将扑来的虫身虚影绞成了碎雾。

紧接着,他手臂青筋暴起,刀锋如闪电般直斩而下,正是用作强攻的「分金式」。

然而,武士刀刚擦过女尸腐烂的喉间皮肤,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撞了上来。

“嗡——”刀身剧烈震颤,竟被硬生生弹开数寸。

温羽凡只觉虎口发麻,整条手臂都在发烫,他这才看清:女尸周身悬浮着密密麻麻的细小蛊文。

那些蛊文泛着暗紫色的幽光,像无数条蠕动的微型锁链,在她身周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锁链与锁链的缝隙里,幽光忽明忽暗,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眨动。

这哪里是文字,分明是一道用怨毒与邪力铸成的墙,将他的致命一击悄无声息地挡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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