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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鱼线索命

夜幕是被山风悄悄拽下来的。

最后一缕夕阳的金辉刚从树梢溜走,黛青色的山影就渐渐沉成墨色,像宣纸上晕开的浓墨,顺着山脊线慢慢铺展,将整片山林都裹进了柔软的黑里。

林间的风带着松针的清苦,比白日里凉了些,穿过枝桠时不再是呼啸,倒像谁在耳边轻哼,叶片摩擦的“沙沙”声里,混着远处溪涧的潺潺流水,还有草窠里虫豸“唧唧”的鸣唱,织成一张温软的网,把这片山坳捂得格外安宁。

篝火在空地中央跳得正欢。

劈成半尺长的松木柴被火舌舔得通红,外层的树皮蜷成焦黑的卷,时不时“噼啪”爆出火星,像撒向夜空的碎金,转瞬又灭在潮湿的草叶里。

橙红的火苗窜得半人高,把温羽凡、霞姐和金满仓的脸映得忽明忽暗,连带着他们身后的树影都跟着晃动,像一群沉默的看客。

穿鱼的树枝被火舌舔得发黑,鱼是下午在溪边钓的,银白的鳞片还泛着水光时,就被霞姐利落地开了膛。

此刻鱼皮在高温下皱起金黄的边,油脂顺着鱼腹的纹路往下淌,滴在炭火里“滋啦”炸开,混着松木的清香漫开——那是种带着点野性的鲜,勾得人舌尖发紧。

霞姐正用树枝拨弄着最肥的那条鱼,她的指尖沾着点炭灰,发尾被火烤得微卷,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被热气熏得轻轻颤。

转树枝的动作熟稔得很,手腕一拧,鱼身就翻了面,露出底下烤得焦香的鱼腹,里面塞着的野山椒正渗出鲜红的汁。

“凡哥,你看你今天钓鱼的样子,”她抬眼时,睫毛上像沾了火星子,亮得很,“鱼竿差点甩到自己脸上,要不是我把鱼线往回收了半尺,你那下怕是要跟鱼比谁更狼狈。”

温羽凡坐在对面的石头上,闻耳尖微微发烫。

他确实不擅长这个,下午握着鱼竿时,手心的汗把防滑柄都浸得发潮,鱼漂动了三次,他提竿三次,每次都只勾上来几片水草。

最后还是霞姐接过竿,手腕轻抖间就钓上好几条巴掌大的鱼。

“以前哪碰过这东西?”他挠了挠头,指腹蹭过被火烤得发烫的耳根,“天天要么在办公室改文件,要么在酒局上陪笑脸,鱼竿长什么样都记不清。”

金满仓在一旁笑得直拍大腿,他手里拿着根烤得半焦的树枝,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炭火。

“还是霞姐厉害!”他往霞姐那边凑了凑,眼睛盯着烤鱼上冒泡的油脂,“钓鱼那叫一个神!下午就瞅你站在溪边,手腕轻轻一抖,鱼就上钩了,跟变戏法似的。咱今天能吃上这口鲜的,全靠霞姐手艺!””

霞姐被他逗得眼尾弯起,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力道不重,带着点嗔怪:“就你嘴甜。”

她转头看向温羽凡,眼神里的笑意漫出来,像融了蜜:“要是凡哥能学学金满仓,多说两句好听的,我下次钓了鱼,头一条就让你先挑。”

温羽凡看着她眼里跳动的火光,张了张嘴,想说“霞姐钓鱼真厉害”“霞姐烤鱼的手艺真不错”,可话到嘴边又卡壳了,最后只变成更用力地挠了挠头,声音低得像怕被风吹走:“这个……真学不来。”

金满仓见状,赶紧打圆场,他把树枝往火里一插,拍着胸脯道:“霞姐你是不知道,大哥这叫‘实干派’!上次夜店那俩黄毛找茬,不是大哥一把按住,咱还不知道要闹成啥样?他这本事,可比我这嘴皮子厉害十倍!”

他说着,还冲温羽凡竖了个大拇指,谢顶的脑门上沾着点灰,倒显得格外真诚。

霞姐被他说得笑出了声,笑声像风铃似的在林子里荡开。

她从火堆里抽出烤好的鱼,用树枝刮掉焦黑的皮,露出雪白的肉,递到温羽凡面前:“喏,给你的。看在你老实的份上,赏你条最大的。”

温羽凡接过来时,指尖被烫得缩了一下,鱼肉的热气混着香气扑在脸上,暖得他心里发涨。

金满仓已经迫不及待地抓起自己那条,烫得直搓手,却还是急着咬了一大口,鲜美的汁水流到下巴上都顾不上擦。

三人的笑声混着柴火的噼啪声,在寂静的山林里飘得很远。

谁也没留意,风不知何时变了向,带着点森冷的凉意从密林深处钻出来,吹得篝火猛地矮了半截。

远处的黑暗里,有片树叶不自然地晃了晃,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那动静轻得很,混在虫鸣里几乎听不见,可若是细看,会发现那片树叶的阴影下,正有一道极细的、透明的线,随着风微微颤动,线的另一头,藏在更深的黑暗里,像一只蓄势待发的毒蛇,正悄悄瞄准了篝火边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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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火舔着松木柴,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将穿在树枝上的鱼烤得愈发诱人。

鱼皮早已烤成琥珀色,边缘微微蜷起,泛着焦脆的金红,像是镀了层阳光的碎金。

皮下的油脂正顺着鱼腹的纹路往外冒,大滴大滴坠在炭火上,“滋啦”炸开一团团带着松木清香的白烟,混着鱼肉本身的鲜甜,在空气里织成一张绵密的香网。

哪怕没撒半点盐巴,这股子野性的鲜也足够勾得人舌尖发颤,仿佛能尝到鱼肉入口时的细嫩,带着炭火烤出的微焦,在齿间抿一下就能爆出清甜的汁。

温羽凡接过霞姐递来的鱼时,鱼肉的热气混着香气扑在脸上,暖得他眉峰都柔和了些。

他三两口吃完,又从火堆旁挑了两条最肥的:一条鱼腹鼓鼓的,想来满是鱼油;另一条脊背宽厚,烤得焦香的皮上还沾着点烤脆的鳞片。

他随手扯过旁边几片新鲜的阔叶,叶子边缘还带着夜露的湿意,混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小心翼翼地把鱼裹了两层,叶片刚好托住滴落的油脂,不脏手,也护着鱼的温度。

“你们先吃,”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沾的草屑,声音里带着点刚吃过热食的暖意,“我把这两条给两位前辈送去。”

霞姐正盯着烤架上最后一条鱼,指尖无意识地转着树枝,闻头也没抬,尾音拖得懒洋洋的:“快去快回啊,留一条等你回来吃。”

火光在她脸上跳,映得眼尾的笑纹都暖融融的。

“嗯。”温羽凡应了一声,双手捧着裹好的鱼,转身往边上的小路走。

夜色已经浸透了山林。

月光像被打碎的银箔,零零散散地从枝桠间漏下来,在地上铺出一片斑驳的亮,那条通往闲云居士木屋的小路便藏在这光影里,弯弯曲曲的,像条被风吹皱的丝带。

路边的野草被夜露打湿,透着深绿的沉,偶尔有虫鸣从草窠里钻出来,“唧唧”几声又歇了,衬得这路愈发静,连自己的脚步声都显得格外清晰,踩在松软的腐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可这静谧没持续多久。

刚走出篝火能照到的范围,踏入一片被老树浓荫罩住的阴影里时,温羽凡后颈的汗毛突然猛地竖了起来。

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警觉,像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盯上了。

还没等他细想,“唰”的一声锐响陡然划破空气!

那声音极快,带着点破空的尖啸,像是毒蛇吐信时的嘶鸣。

温羽凡眼角的余光里,一道透明得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线,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从旁边的密林里射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带着弧度的弧线,末梢闪着点微不可察的寒光,直扑他的脖颈!

“不好!”温羽凡心里猛地一沉,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想侧身躲,想后仰,可那线来得太快了,快到他的大脑刚发出指令,身体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冰凉的触感已经缠上了脖子。

那线细得像根头发,却利得像淬了毒的刀。

刚一贴上皮肤,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紧接着,一股蛮横到不讲理的拉力从线的另一头传来,“嗡”的一声绷紧了!

温羽凡只觉脖子像是被铁钳死死夹住,缠绕处的皮肤瞬间被割开,细密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顺着脖颈往下淌,带着点温热的黏腻。

更可怕的是那股拉力,狠戾地往两边扯,像是要把他的脖子当场勒断、撕开!

窒息感瞬间淹没了他。

胸腔里的空气被猛地往外挤,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想吸气却吸不进,只能发出“嗬嗬”的闷响。

眼前开始发花,耳边的虫鸣、风声全都模糊了,只剩下脖子上那道鱼线带来的剧痛和越来越强的压迫感,像有只无形的手,正死死攥着他的气管,要把他往黑暗里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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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温羽凡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骤然缩成一团,惊恐像潮水般撞向脑海……

但死亡的阴影刚要将他吞噬,一股近乎本能的冷静却骤然压下了心底的惊涛骇浪。

冷汗在刹那间浸透后背的速干衣,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右手捧着的烤鱼还带着松木熏烤的热气,被他毫不犹豫地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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