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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驱熊吞狼

顺着巨爪往上,圆滚滚的肚皮正剧烈起伏,松弛的皮肤随着呼吸上下晃-->>动,像个盛满水的皮囊,湿漉漉的黑毛被汗水浸得发亮,沾着的枯叶在起伏中簌簌掉落。

当光束扫过那宽阔的胸膛时,袁盛的呼吸猛地顿住。

浓密的黑毛间,一抹月牙状的白毛赫然在目,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纸上不慎滴落的雪,在强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熊……熊?!”这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像被冻住的冰锥。

紧接着,一阵粗重的喘息声撞进耳朵,不是人类的急促呼吸,而是带着胸腔共鸣的低吼,像破旧的风箱被蛮力拉动,每一次呼气都卷起股浓烈的腥膻味,混杂着腐肉的酸臭、泥土的腥气,还有某种野性的温热,直直扑在袁盛脸上。

他甚至能看见黑熊鼻孔里喷出的白雾,在光柱中凝成细小的水珠,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袁盛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

他这才看清,那团黑影足有两米高,即便倒地时,肩部的宽度也比他整个人的腰腹还粗,蓬松的毛发下隆起的肌肉块,像一块块嵌在身上的黑铁。

黑熊的头缓缓抬了起来,埋在鬃毛里的眼睛在光束下反射出琥珀色的凶光,那里面没有丝毫迷茫,只有被侵犯领地的暴怒。

袁盛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打颤,手里的手电筒像被烫到般剧烈晃动,光柱在黑熊身上疯狂跳跃,照亮了它嘴角滴落的涎水、爪尖沾着的暗红血渍,还有那排闪着寒光的尖牙。

他突然想起侯显说过的话——“这山里的熊能拍碎碗口粗的树”。

此刻再看那双仍在抽搐的巨爪,指甲缝里嵌着的树皮碎屑,竟比他的手指还粗。

冷汗顺着额角滑进衣领,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浑身炸开的战栗。

他想后退,双脚却像被钉死在原地,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庞大的黑影在地上蠕动着,一点点积蓄着起身的力量。

就在袁盛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吓得魂飞魄散之时,侯显和顾琛也一前一后撞开灌木丛冲了上来。

顾琛那件宝蓝色真丝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勾勒出嶙峋的肩胛骨,领口歪歪斜斜地挂着,露出的脖颈上滚着大颗汗珠。

他扶着膝盖剧烈喘息,胸腔像台漏风的风箱,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粗嘎的声响,脸上因急速奔跑泛起的红晕还没褪去,就被眼前的景象冻住了:“怎么……怎么不追了?”尾音里那点伦敦腔的傲慢,此刻全被喘息揉成了细碎的颤抖。

袁盛的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僵硬地指着前方。

那只刚才被他一拳砸中的“大家伙”正趴在地上,粗重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鼓风机在响,每一次起伏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他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像堵了团滚烫的棉絮,费了半天劲也没挤出一个完整的字,只有牙齿打颤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侯显皱着眉搡开顾琛,将手电筒的光束猛地扫过去——强光刺破夜色的瞬间,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只黑熊正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缓慢速度翻身。

先是粗壮的后肢猛地蹬地,掀起一片混着腐叶的尘土,接着前掌深深抠进泥土里,带着倒刺的爪尖犁出四道深沟。

蓬松的黑毛被冷汗浸得贴在皮肤上,勾勒出隆起的肌肉轮廓,像块被墨染过的钢铁。

当它终于完全站直时,两米高的身躯像座移动的黑铁塔,将半边夜空都遮了去。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原本琥珀色的瞳孔此刻红得像烧透的烙铁,血丝在虹膜里蔓延,仿佛有两簇地狱之火在燃烧。

它胸腔里滚出的低吼越来越响,震得周围的蕨类植物簌簌发抖,那是愤怒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像火山喷发前地壳深处的轰鸣。

“法……法克!”顾琛的声音劈了个叉,宝蓝色的袖口被他死死攥成一团,指节泛白。

方才还挂在嘴角的假笑彻底凝固,脸色比衬衫上的咖喱渍还要难看,连后退都忘了动作。

侯显的军靴后跟重重磕在石头上,发出“咚”的闷响。

他瞪圆的眼睛里倒映着黑熊狰狞的脸,喉结疯狂滚动着,那句“我超”刚出口就被自己的唾沫呛住,咳嗽声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吼!”

黑熊突然仰头咆哮,声波像重锤砸在三人耳膜上。

侯显手里的手电筒“啪”地掉在地上,光束在地上乱晃,照得那些被震落的树叶像受惊的蝴蝶。

顾琛的衬衫领口被震得贴在脖子上,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墙,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濒死的恐慌。

“跑啊!”袁盛的嘶吼像被砂纸磨过,他猛地转身,却因为腿软踉跄了两步,军靴在腐叶上打滑,差点摔倒。

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上体面,手脚并用地往前冲,后背被霞姐踢出来的伤被牵扯得生疼也浑然不觉。

侯显被这声喊惊醒,像被针扎的兔子般蹦起来,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就追。

他的裤腿还在渗血,却跑得比追温羽凡时快了三倍,军靴碾过枯枝的脆响在林子里炸成一串急促的鼓点。

两道身影在黑暗里狂奔,手电筒的光束晃得像风中残烛,脚步声撞在树干上又弹回来,衬得这片山林愈发死寂。

只有顾琛还僵在原地。

他的脚像被钉死在泥土里,宝蓝色的衬衫后背湿了一大片,分不清是汗还是吓出来的冷汗。

脑海里那个荒谬的传像魔咒般盘旋:“熊不攻击不动的人……老猎人说的……”

他死死盯着黑熊越来越近的身影,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睛里映出自己的影子,全身的肌肉都在尖叫着逃跑,可膝盖却像灌了铅。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疼痛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却也让他错过了最后的逃生机会。

然而现实从不会给侥幸留余地。

山林里的风突然变得粘稠,顾琛后颈的汗毛刚竖起来,就听见空气被撕裂的锐响。

那是黑熊蒲扇大的熊掌,掌缘的黑毛被劲风掀起,像柄淬了冰的巨斧。

他甚至来不及眨眼,那团毛茸茸的黑影已经撞在胸口。

不是肉碰肉的柔软,而是像被攻城锤迎面撞上,骨头缝里瞬间炸开剧痛,五脏六腑都像被揉成了一团。

下一秒,他整个人像片被狂风卷走的废纸,双脚彻底离了地。

失重感攥住他的瞬间,视野里的树影、月光、晃动的手电光束全搅成了一团乱麻。

身体在空中被无形的力量拧成麻花,先是左肩撞上横伸的枝桠,“咔嚓”一声脆响里,他听见自己的惨叫被喉咙里涌出的血沫堵成嗬嗬声。

紧接着右膝磕在岩石上,剧痛顺着骨头缝往天灵盖冲,旋转的速度却丝毫未减——三百六十度、五百四十度、七百二十度……

他像个被顽童抛起的破布娃娃,每一次旋转都带着骨骼错位的剧痛,宝蓝色衬衫被荆棘划开数道口子,碎布片随着旋转飘成凌乱的旗帜。

不知转了多少圈,后背重重拍在斜坡上的腐叶堆里。

冲击力让他像块被摔烂的西瓜,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头涌上的血沫喷在草叶上,洇出星星点点的暗红。

他想动,手指刚蜷起就疼得抽气,左臂像是断了似的软垂着,后背的钝痛让他连呼吸都得小口小口捯气。

视线里的树影开始发虚,他模模糊糊想起那个从老猎人嘴里听来的蠢话——“熊不碰不动的东西”。

“老猎人的话……是骗……人的……”意识模糊间,顾琛盯着头顶摇晃的树影,眼球被血糊得发黏。

绝望像藤蔓缠上脖颈,那些关于“静止能避祸”的侥幸,此刻全变成扎进肉里的碎玻璃。

怎么会这样?

绝望像冰冷的苔藓,瞬间爬满他的四肢。

眼皮越来越沉,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黑熊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琥珀色瞳孔。

随即,黑暗彻底吞没了他。

黑熊甩了甩脑袋,蓬松的黑毛上沾着的草屑簌簌掉落。

它低头嗅了嗅,粗重的鼻息喷在顾琛脸上,带着浓烈的腥臊,琥珀色的瞳孔里却没什么情绪。

这软趴趴的家伙连挣扎都没有,远不如之前那个敢戏耍自己的人类有趣。

而真正让它怒火难平的,是那个挥拳砸它的蠢货。

“吼!”

咆哮声撞在岩壁上弹回来,震得周围的树叶哗哗往下掉。

几只夜鸟惊得从巢里扑棱棱飞起,翅膀划破墨色的夜空。

黑熊粗壮的后腿猛地蹬地,蹄子陷进泥土半寸深,庞大的身躯像辆失控的装甲车,带着劲风冲向袁盛逃窜的方向。

碗口粗的杂树被它撞得拦腰折断,断口处的汁液混着尘土飞溅;

半人高的蕨类植物被碾成烂泥,发出“咔嚓”的脆响。

手电筒的光柱在前方黑暗里晃得像风中残烛,而黑熊的咆哮声紧追其后,像张无形的网,正一点点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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