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册子:“岑家再横,也得守这规矩。他们要是敢私下找你们麻烦,其他几家能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温羽凡这才明白,不-->>是周家的面子管用,是老祖宗的规矩替他们挡了刀。
这安稳来得猝不及防,却让他终于能喘口气养伤。
每天收工后,他会在宿舍里解开绷带。
腰侧的伤口已经结了层淡粉色的痂,不再渗血,只是偶尔会痒。
金满仓给他换药时,手法比在高速服务区熟练多了,碘伏棉擦过皮肤,力道不轻不重,缠绷带时也懂得留三分松劲。
“你看,这痂快掉了。”金满仓举着台灯凑近了些,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再过阵子,准保跟没事人一样。”
温羽凡望着天花板,听着窗外渐歇的音乐声,突然觉得这夜店的嘈杂也没那么刺耳了。
伤口在慢慢好,追兵没再来,虽然只是个保安,可至少,他还活着。
只是偶尔摸到腰侧的旧伤,他会想起那个被岑家贝拖走的少女,想起停车场里岑家贝怨毒的眼神。
他知道,这平静是规矩给的,不是永久的。
等伤好透了,擂台早晚得上去。
但现在,他只想多享受几天这带着酒精味的安稳。
不过在这灯红酒绿的夜店中,温羽凡虽然暂时摆脱了岑家的威胁,却又遭遇了另一桩让他颇为头疼的麻烦事。
电子乐的重低音像闷雷般砸在舞池里,紫绿相间的射灯在人群头顶疯狂旋转,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温羽凡攥着橡胶棍的手微微发紧,制服后颈的布料早已被汗浸湿,黏在皮肤上像块发痒的膏药。
他刚绕过吧台转角,一道甜得发腻的声音就缠了上来。
“楼哥,来陪我喝杯酒吧。”
温羽凡脚步一顿,眼角的余光扫过去——霞姐正斜倚在卡座边缘,手里端着只水晶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妖冶的弧线。
她今天穿了件亮片吊带,领口低得能看见精致的锁骨,超短热裤裹着曲线分明的腰臀,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每动一下,裙摆都跟着晃出撩人的弧度。
眼尾扫了金棕色的眼影,唇上涂着哑光的正红色,在迷离的灯光下格外勾人。
正是“夜色”的店长,大家都喊她霞姐。
整个夜店的酒水、安保、甚至门口那几个看场子的混子,都得听她调遣。
温羽凡喉结滚了滚,脸上挤出个比哭还僵硬的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橡胶棍的防滑纹:“呵呵,霞姐,工作时间不能喝酒。”
他的视线像被烫到似的,飞快地瞟向舞池里扭动的人群,不敢落在霞姐那双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上——那双手正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指尖划过杯口的动作,看得他头皮发麻。
“狗屁规矩!”霞姐“嗤”地笑出声,笑声混着电子乐的节奏,像羽毛搔过心尖,“我们这儿又不是机关单位,哪来那么多死板章程?”
她说着,踩着高跟鞋往前迈了两步,细跟敲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响,每一声都像踩在温羽凡的神经上。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是玫瑰混合着檀香的味道,甜得发齁,却又带着点侵略性的热,瞬间盖过了夜店里的酒精味和汗味。
温羽凡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腰的旧伤被牵扯得微微发疼,让他更清醒地意识到眼前这局面有多棘手。
“来嘛,就一杯。”霞姐微微歪着头,眼尾的余光扫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黏糊,“就当陪姐姐解解闷,嗯?”她的手指几乎要碰到温羽凡的制服纽扣,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过来,烫得他像被火燎了似的。
温羽凡心里“咯噔”一下,哪敢再停留。
他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腰差点撞到身后的啤酒桶,忙不迭地摆手:“啊……呵呵,下次,下次一定陪您喝。”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迈开步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橡胶棍在大腿外侧晃荡,撞得他腿肚子发颤,背影在闪烁的灯光里歪歪扭扭,活像身后追着条饿狼。
霞姐看着他几乎要小跑起来的背影,手里的酒杯轻轻往卡座上一磕,发出“叮”的脆响。
她对着那道越走越远的背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红唇撅得能挂住个油瓶,眼底却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哼,跑什么跑?总有一天,老娘要让你乖乖坐下来陪我喝酒。”
她对温羽凡,是真的上了心。
还记得这男人第一天来报道时,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绷带从手腕缠到脖颈,像个刚从医院跑出来的难民。
可当她把那套灰扑扑的保安制服扔过去时,他接住的动作稳得像块石头;
巡逻时撞见两个醉汉要动手,他往中间一站,眼神冷得像淬了冰,那俩混子瞬间就蔫了——那股藏在笨拙下的硬气,像根针似的,一下子就扎进了她心里。
夜店里的男人不是油嘴滑舌的浪荡子,就是被酒精泡软了骨头的怂包,哪见过这样的?明明浑身是伤,却像头警惕的狼,眼睛里藏着劲,连走路都带着股不肯低头的倔。
“霞姐啊,楼哥有什么好的啊?”旁边的酒保小豪擦着杯子走过来,瞥了眼温羽凡消失的方向,满脸不解地挠了挠头,“论年纪,他比您还大几岁;论长相,也就中等水平,脸上还有道浅浅的疤……您到底看上他哪点了?”这小子此刻皱着眉的样子,活像在研究一道无解的数学题。
霞姐没看他,只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猩红的酒液滑过喉咙,留下点微涩的甜。
她望着舞池中央旋转的射灯,眼神有点发飘,像是透过那片光,看到了温羽凡巡逻时的样子:
他总是皱着眉,步伐不快却很稳,路过消防通道时会特意停下来检查门锁,看到有姑娘被醉汉纠缠,会不动声色地挡在中间……
“你懂什么?”霞姐的声音放软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痴迷,“老娘就喜欢这种有味道的男人。”
小豪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切,我还真不懂。”
他转身把擦好的杯子倒挂在架上,心里直犯嘀咕:这楼哥明明看着就像个老实巴交的闷葫芦,怎么就让眼高于顶的霞姐这么上心?
卡座边只剩下霞姐一个人,她又喝了一口酒,目光追着远处那个正在检查消防栓的身影,指尖在杯壁上轻轻画着圈。
灯光落在她涂着红唇的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眼里的渴望像团小火苗,烧得正旺。
夜店的镭射灯在地板上投下破碎的光斑,像被踩碎的玻璃碴。
重低音鼓点震得人胸腔发颤,舞池里的喧嚣像团沸腾的粥,混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温羽凡刚摆脱霞姐那缠人的目光,就撞见金满仓从对面巡逻过来。
老金的保安制服袖口卷了两圈,露出腕上常年握方向盘磨出的厚茧,看见温羽凡那副眉头拧成疙瘩的样子,他先是往吧台方向瞟了眼,随即咧开嘴,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
“大哥,霞姐又找你啦?”金满仓凑过来,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温羽凡的肩膀,声音压得低低的,却藏不住那点看热闹的坏笑,“要我说,你就从了她呗。人家长得多排场,前凸后翘的,对咱哥俩也够意思,总比天天躲着强。”
自从投靠周家,温羽凡就用了“金满楼”这个假名,也不让金满仓再叫“老板”。
此刻被老金撞了下,他踉跄着往旁边躲了躲,后腰的旧伤被牵扯得微微发疼,脸上的无奈更重了。
“闭嘴。”温羽凡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巡逻去。”
他实在不想提霞姐——那女人的热情像团火,烤得他浑身不自在,尤其是那双总像带着钩子的眼睛,看得他后颈发麻。
说着他就加快脚步,橡胶棍在大腿外侧甩得啪啪响,像是要把金满仓的调侃甩在身后。
金满仓看着他几乎要小跑起来的背影,嘿嘿笑出了声,嘴里嘟囔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他摇了摇头,手指在制服领口拽了拽。
在他看来,霞姐年轻漂亮,又在周家说话有分量,温羽凡这态度纯属犟脾气。
不过他也知道温羽凡的性子,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便没再追上去,转身往另一边的卡座走去。
路过消防通道时,他还特意按了按门把手,确认锁得严实,这才继续往前挪。
夜店里的电子乐还在嘶吼,光怪陆离的灯光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像戏台上的脸谱。
温羽凡和金满仓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像两滴融进墨水里的水,悄无声息,却又真实地存在着。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直到某天收工后,温羽凡在宿舍解开绷带换药膏,才发现腰侧的伤口已经结了层淡粉色的痂,摸上去硬硬的,不再渗血。
他试着活动了下腰身,突然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血在丹田处流转,像条苏醒的小蛇,顺着经脉往四肢窜去。
“武徒四阶?”温羽凡愣住了,抬手按在小腹上,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力量比之前浑厚了不少,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这突破来得猝不及防,让他又惊又喜,脑子里突然冒出个荒诞的念头。
他在心里默念:“系统,我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赛亚人体质?越打越强那种?要是我自己划两刀,是不是能直接蹦到宗师境?”说这话时,他甚至忍不住摸了摸桌角的水果刀,眼里闪着点跃跃欲试的光。
系统的声音很快在脑海里响起,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调子:「宿主并未获得特殊体质。此前对战积累的战斗经验已足够突破,因伤势未愈导致延迟,属于正常现象。」
温羽凡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像被戳破的气球。
他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合着别人升级都是顺顺当当,到我这儿还整个‘延迟发货’?不愧是你啊,造神系统,就是不一样。”
他顿了顿,又追问道:“那战斗经验攒够了总能升级吧?下阶要多少?”
系统回复得更快:「宿主理解有误。‘经验’仅为通俗比喻,武道晋升的核心是自身对力量的领悟,与实战次数无直接关联。」
“额……”温羽凡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腕,突然觉得这系统是真够奇葩的,连升级规则都这么拐弯抹角。
“行吧行吧,算我没问。”他摇了摇头,把水果刀推回桌角,心里嘀咕着:反正变强了就行,管它什么领悟不领悟的。
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夜店的喧嚣渐渐平息,只有远处传来几声早起的鸟鸣。
温羽凡躺在床上,摸着腰侧的痂,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不管怎么说,日子总算在往好的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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