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不愧是状元,廉辰熙这番话,看似附和,实则强调了实证,意思便是,若是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
御座上,昭衡帝的脸色喜怒不辨,叫人一时间分不清他如今在想些什么。
他不愿相信水仙会背叛他、混淆血脉。
但钦天监之凿凿,满朝文武气愤填膺,更扯出了巫蛊这等禁忌!
作为帝王,他必须彻查!必须给朝野上下一个交代!
“冯顺祥!”
昭衡帝的声音如同浸了冰,沉声响起。
冯顺祥深深跪倒:“奴才在!”
昭衡帝的目光再次掠过脆弱的水仙,最终落在冯顺祥身上,沉声道:“你,亲自带朕的御前侍卫,去瑾贵妃的永乐宫,给朕仔细搜查!”
他让冯顺祥带人去搜永乐宫,这本身就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冯顺祥刚要执行,就听吴玄叩首急切道:
“皇上!祸星借运,其邪术必与高位者气运相连方能生效!”
“坤宁宫乃中宫皇后凤气所聚,昭阳宫曾为贵妃居所!为求公正,恳请皇上一并搜查!”
昭衡帝目光冰冷地俯视着今天好似拼命的吴玄,他眸色寒沉,似是有风暴酝酿。
“坤宁宫!昭阳宫!给朕搜!仔仔细细地搜!冯顺祥,你亲自盯着!若有任何人胆敢趁机栽赃陷害”
昭衡帝冰冷的目光扫向殿中的吴玄,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论是谁,朕必诛其九族!挫骨扬灰!”
“奴才遵旨!定不负皇上重托!”
冯顺祥深深叩首,神情凝重肃穆,立刻带着一队御前侍卫,快步离开了太和殿。
水仙依旧跪在冰冷的金砖上,低垂着头,泪水无声滑落。
但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她那被泪水浸湿的睫毛下,一双眸子却异常冷静,飞快地思索着今日之局。
不知过了多久,冯顺祥终于带着侍卫回来了。
冯顺祥走到殿中,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沉重:
“启禀皇上奴才等搜到了!”
他脸色难看地呈上了四个制作粗糙的人偶。
只见人偶身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胸口处贴着裁剪下来的黄纸,其中两两为一组,上面用刺目的朱砂清晰地写着两个生辰八字!
一对人偶上写的,赫然是皇后的生辰!
另一对人偶上写的,则是丽嫔的生辰!
“皇上在永乐宫瑾贵妃娘娘寝殿里,搜到了两个分别写有皇后、丽嫔的生辰的人偶。”
冯顺祥叹道:“另外两个与之相对的,则分别藏在昭阳宫以及坤宁宫的隐蔽处。”
吴玄立刻上前,查看一番后语气坚定道:
“皇上!这就是妖妃的巫蛊之术!”
“她以此法不仅借了中宫皇后娘娘的凤运,还借了前丽贵妃的贵气!”
吴玄痛心疾首道:“有此精通巫蛊之术的母亲,公主焉能是真正的皇室血脉?!妖妃定然是秽乱宫闱,与外人私通,祸乱我大齐江山社稷啊!”
“妖妃!”
丽嫔站起,面露委屈,“皇上!原来她竟是用此等阴毒的方法偷走了臣妾的气运,偷走了臣妾的贵妃之位啊!”
皇后看着托盘上写有自己生辰的人偶,看向水仙的目光透着失望。
“瑾贵妃你何以至此啊!皇上待你不薄,本宫待你如姐妹,你竟竟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一直沉默的拓跋贵人猛地站了出来,她性格刚烈,最是看不惯这等污蔑构陷。
“皇上明鉴!瑾贵妃娘娘绝不是这样的人,此等栽赃陷害,漏洞百出!还请皇上彻查!”
婉妃轻哼一声,慢悠悠地开口,“拓跋妹妹此差矣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而且,妹妹与瑾贵妃同住一宫,情谊深厚,你的话又能作几分证呢?”
殿内顿时一片混乱,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矛头几乎都对准了水仙。
就在这喧闹的漩涡中心,水仙缓缓地抬起了头。
原来,百日宴竟然是这么大的一个局。
水仙听着四周朝臣宗亲、后宫妃嫔此时宛若菜市般的吵闹声,胸口发闷,只觉得一股恶心感自心底涌起。
她没有看歇斯底里的丽嫔,没有看“痛心疾首”的皇后,甚至没有看那些扎满银针的巫蛊娃娃。
她的目光,似是越过了在场众人,望向了御座之上那个掌控着一切的男人。
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殿内所有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昭衡帝的耳中:
“皇上。”
“臣妾只问您一句。”
她红着眼眶,似是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细微颤抖。
“您,可相信钦天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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