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份宁静被殿外骤然响起的哭嚎声撕开!
“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水仙她是妖精!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啊!皇上!!!”
那声音如同鬼哭狼嚎,穿透了厚重的殿门。
在原本安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明显刺耳。
昭衡帝缓缓睁开眼,听到这个他熟悉的声音,他的侧影轮廓微微绷紧。
水仙也被惊醒,她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带着昨夜的朦胧,但人已经稍微坐起了些。
“放肆!”
门外传来冯顺祥压抑着怒火的呵斥,“易妃娘娘!皇上和瑾妃娘娘尚未起身,您在此喧哗成何体统!有何冤屈,待皇上起身再”
“滚开!你这阉奴!”易贵春的声音透着股疯狂,带着歇斯底里的攻击力。
“定是你也被那狐狸精迷了心窍!拦着本宫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让开!”
紧接着,便是一阵混乱的撕扯声和一声压抑的痛哼!
“冯公公!”
殿外侍卫的惊呼声传来。
听到这里,无论是昭衡帝还是水仙都已经彻底清醒。
昭衡帝的脸色阴沉如水,他掀开锦被,动作利落地起身。
水仙也连忙坐起,迅速披上外衣,不过因为她的孕肚,水仙的动作不免有些缓慢。
殿门被昭衡帝一把拉开。
刺目的晨光涌入,也照亮了永乐宫院子里一片狼藉的景象。
只见易贵春披头散发,几缕发丝黏在满是泪痕和疯狂神情的脸上。
她刚才强行往永乐宫里闯,如今正被两名御前侍卫死死架住双臂,却还在疯狂地挣扎踢打,状若疯魔。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开门的昭衡帝和水仙,眼中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怨毒。
“皇上!臣妾冤枉啊!”
而冯顺祥则站在一旁,一手捂着脸颊,指缝间赫然渗出几缕刺目的鲜红!
他的脸上,竟然在刚才被易贵春抓挠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老太监脸色铁青,死死盯着还在挣扎的易贵春。
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若是顶着这么一道痕迹行走在御前,还不知道要被编排成什么样子。
昭衡帝的目光在冯顺祥脸上的血痕上停留了一瞬,眉峰几不可察地轻挑了一下。
冯顺祥羞愧地低下头,用袖子狼狈地掩住脸上的伤口,身体微微颤抖。
“带进来。”昭衡帝的声音冰冷,喜怒不辨。
御前侍卫立刻将还在嘶吼挣扎的易贵春拖进了永乐宫正殿,重重掼在地上。
易贵春一进殿,目光就如同淬了毒一般,死死盯在水仙身上。
她赤红着眼,指着水仙,声音因为激动和嘶吼而破音,语无伦次地咆哮:
“是她!皇上!就是她!水仙这个贱人!她是妖精!是祸害皇上的狐狸精!”
“她用了妖术!她迷惑了您!迷惑了所有人!”
她猛地转头,又指向昭衡帝,眼神疯狂:“皇上!您被她骗了!雪梅!雪梅那个贱婢也是被她蛊惑的!前两天晚上,就是雪梅被您下令打入慎刑司的前一晚!她偷偷跑来永乐宫找过水仙!”
“一定是那个时候!水仙这个妖精给她下了咒!下了蛊!雪梅才会像疯狗一样攀咬臣妾!诬陷臣妾装疯!”
“皇上!您要明察啊!她是妖孽!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皇嗣!是她用狐狸精的妖法变出来的孽障!是来祸乱大齐江山的啊!!”
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手舞足蹈。
那歇斯底里的指控,充满了荒诞不经的臆想,在庄严肃穆的永乐宫正殿里回荡,显得分外的荒谬诡异。
昭衡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仿佛在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他没有立刻斥责易贵春的胡乱语,但那周身散发出的冰冷威压,却让殿内的温度骤降。
水仙静静地站在昭衡帝身侧,听着易贵春那一声声恶毒的“狐狸精”,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她只是微微蹙起了秀气的柳眉,缓缓侧过身,面向昭衡帝。
水仙的声音轻柔平静,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皇上”
她抬起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声音里充满了无辜,以及对易贵春的怜悯:
“易妃她好像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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