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走了?”就这么走了?
裴惊蛰嘴角下垂,心里有点不太高兴,干巴巴地问。
“嗯,走了。”晏青点头。
又挠了挠脑袋。
他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他怎么好像从大人脸上看到了失落?
是不是他又办错事了?
他是不是应该留一留宋氏的?
接着,晏青把今日柴房里发生的事,以及宋今瑶交代他转告的孙县令出现在薛府之事,同裴惊蛰讲了。
再抬眸就见自家大人脸色极为难看,眸里粹着寒芒。
“调两个人手,帮宋氏一起查!”
裴惊蛰说完,转身离去,他牙咬得咯吱响:陆修远那个畜生,当年设计娶了她,不但不好好珍惜,还如此设计她,简直该死!
是的。
有些过往,他都派人查到了,只是有些事她还蒙在鼓里。
不忍告知。
离开驿站后。
宋今瑶打发跟着的人都回了陆府。
她喊出影七,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让影沉独自带她去了城外十里凉亭。
所有被流放之人,都会经过那里。
送行的家属和好友,也会在这里与之告别。
因着陆岳流放时间和其他流放人员错开了时辰,所以宋今瑶来到十里长亭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外人。
空荡荡的凉亭,她在那里等了有半个时辰,就见远远地来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凉亭紧挨着茂密的树林,宋今瑶让影沉把她带去树上,隐蔽起来。
不多时,前方马车停下,果真是陶又莲从车里下来了。
树枝遮挡下,宋今瑶扯了扯嘴角,心里想着,回去定要再赏府里那名小厮一锭银子,那小厮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顺子。
嗯。
这个顺子办事很让她满意。
没错,就是她让影七吩咐顺子去给陶又莲送信的。
告知陆岳的流放时间。
这不,陶又莲果然急吼吼地来了。
就冲这点,宋今瑶几乎就可以肯定,陆岳是陶又莲的孩子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那边,陶又莲下了马车,并没有进亭子里,她站在路边频频往来路张望。
她在等官差押着陆岳过来,这是她在陆岳被流放前,唯一能见到那孩子的机会,所以当陆府的小厮过来告密时,她连想都没想,赏了人银子就跑来了这里。
时间紧迫,她来不及收拾太多东西,只匆匆装了些银两,等着一会儿打点那些官差,好让陆岳能在流放路上好过些。
虽然表哥说过,会在半路把陆岳换出来,但她心里还是忐忑,打点一下官差总是没错的。
并没让陶又莲等太久。
片刻,远处就来了一队官差,绑着带着镣铐的陆岳走来了。
她一见了人,就红了眼眶,大滴大滴的泪珠子往下不停地滚落。
“儿啊------”
泣不成声地喊了一声,人就踉跄地冲过去抱住了陆岳。
陆岳有点抗拒,扭了扭身子,想把人推开,但奈何自己的手上带着锁链,只能任由陶又莲抱着。
“你来作甚?”
他低低说了句,眉宇间有小心翼翼,并不是他不愿意见到陶又莲,而是怕陶又莲的出现,会让人怀疑。
他和崔世铮的想法一样,这辈子都不想把自己和陶又莲的关系公之于众。
任何罪行都能翻案,唯有身世不行。
他敬着陶又莲是生母,但也厌弃着自己身份的不光彩。
心里是矛盾的。
这时,一侧的官差不耐烦地催促着:“看也看了,尽快让开吧,我们还要赶时间。”
陆岳的押送时间已经错后了,他们需要加快脚程,追上晌午出发的那一批流放人员。
把陆岳送给那批官差继续押送后,他们就可以回城了。
“大人?您看能不能通融下?让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陶又莲讨好地给每个官差都塞了一锭银子,恳求道。
这批官差足足有六人,陶又莲也一共掏了六锭银子,有点肉疼。
但为了她的岳儿,一切都值得。
那名官差咬了下银子,这才勉为其难地摆了摆手:“最多一炷香!”
“哎!哎!民妇晓得,谢官爷,谢了------”
陶又莲连声说了好几声道谢的话,这才拉着陆岳进了凉亭。
宋今瑶所在的那棵树距离凉亭最近。
接下来,二人的对话,清晰地传入了宋今瑶的耳中。
“娘,你不该来的。”
陶又莲没想到私下里谈话,陆岳的第一句话竟是这句类似于指责的话语。
一时愣了神。
下一瞬,泪珠子又滚了下来:“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来见一见,娘怎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