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像一颗带着剧毒的糖果,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嫁给他,她和弟妹就能得到最安稳的庇护,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不用像现在这样,连一间安身立命的房子都找不到。
嫁给他,她就可以名正顺地站在他身边。
利用他的权势,将龙丹和他背后的保护伞连根拔起,前世的悲惨,讨一个公道!
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交易。
她帮他做挡箭牌,挡住韩薇,挡住贺家的催婚。
他帮她解决所有的麻烦,护她和弟妹周全。
公平,合理。
玉栀自嘲地笑了笑,眼眶却慢慢红了。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逼回了那点不合时宜的酸涩。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软弱了。
既然是交易,那就该有交易的样子。
谈感情,太奢侈,也太伤人。
玉栀将那些纸张仔细地叠好,放在茶几上,转身回了一楼的客房。
这一夜,两个人,两间房,一夜无眠。
贺悦卿在书房里抽了一宿的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玉栀脆弱的小脸。
他是不是……把她吓坏了?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愿意?
一股说不出的暴戾情绪在胸口横冲直撞。
好几次想把她从房间里拖出来,逼她答应自己,却死死忍住了。
而玉栀,则在床上辗转反侧,将所有利弊得失在脑中翻来覆去地盘算。
直到天色微亮,她才勉强睡了一会儿。
接下来的三天,小洋楼气氛诡异。
玉栀每天按时准备好一日三餐,照顾好三只猫儿,其余时间便安安静静地看书,抽空去探望玉雯和玉珩。
她像一只收起了所有爪子,看似温顺无害的猫。
可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却像一层看不见的膜,将贺悦卿隔绝在外。
这比吵闹和冷战更让他痛苦。
餐桌上,他给她夹菜,她会低声说“谢谢贺先生”,然后默默吃掉。
他几次想开口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可一对上她那双清澈透亮眼睛,话就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甚至觉得,只要自己一开口,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吐出那个“不”字。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贺悦卿烦躁到了极点。
终于,到了他要回京市公干的日子。
李婶帮他收拾好行李箱,他穿着白衬衣、黑西裤,愈发肩宽腿长,气势逼人。
临走前,贺悦卿站在客厅里,静静凝视着院子里低头给花浇水的玉栀。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长裙,宛若在晨光中发光。
“我走了。”他终是没忍住,先开了口。
“嗯,贺先生一路顺风。”
玉栀放下水壶,转过身,脸上带着礼貌而客气的微笑。
贺悦卿的心,又被这声“贺先生”刺得生疼。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还是拎起行李箱,弯腰上车。
直到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消失在路的尽头,玉栀脸上的微笑才寸寸碎裂。
她舒了一口气,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
她终于可以喘口气,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就在这时,桌上的座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玉栀走过去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陆警官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玉栀同志!好消息!我们找到那个老乞丐的踪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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