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栀紧咬着后槽牙,布满老茧的手指硬生生把木头抠下来一块。
原来,前世他们就是这样合起伙来,一步步把她拖进了火坑!
几分钟前,她才在天坛医院咽下最后一口气。
转眼竟再次回到了江家——
这个禁锢了她13年,榨干了她所有青春、血汗乃至生命的魔窟!
未婚先孕,被骗结婚……
是1978年,她刚满22岁,在江家做小保姆的第五年。
父母双亡,天真和善,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妹需要拉扯。
多适合圈养洗脑、诱惑哄骗,为他们江家做牛做马!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她肚子的这个孩子,根本不是江誉的。
这个秘密……
直到前世油尽灯枯,玉栀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强忍下汹涌的杀意。
紧紧闭上眼睛。
再缓缓睁开时,眼里的恨意和痛苦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往日的单纯乖巧、绵软可欺。
她天生骨架小,身体差,做不了快意恩仇的悍妇。
想报仇,就得另辟蹊径。
玉栀没有去厨房准备晚饭,而是来到前院,先去取晾衣绳上的衣服。
其中有件粉红色的文胸,一看料子和款式,就知道是林丽书的。
随军五年,她比江家所有人都有钱。
玉栀刚取掉夹子,恰好一阵劲风刮过。
好巧不巧的,文胸被吹落到了地上的搪瓷盆里。
那是江建华和王金桂共用的脸盆、洗脚盆。
里面堆放了好些内衣裤和臭袜子!
玉栀不洗,这两个老东西就能一直拖着不洗。
上辈子她提醒过他们许多次,这样不卫生。
他们非但不当回事,还责怪她不安好心,故意诅咒他们。
即便后来染上了梅毒,也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错。
玉栀冷冷瞥了一眼,继续去收别的衣裳。
最后才把林丽书的文胸用小指头勾起来,与她的其它衣裳放在一起。
不久,王金桂找了过来。
“栀栀,厨房里怎么冷锅冷灶的?咋的,怀个孩子就金贵起来了?”
“你可告诉你,少学资本家大小姐的那套!衣服给我,你赶紧做饭去!”
玉栀委屈地把衣服递给她,缩了缩脖子。
“桂姨,我不是想偷懒,那个……结婚的事……”
王金桂顿时假惺惺地挤出一个笑,亲热地握住她的手。
“你和阿誉的婚事,你江伯伯已经答应了!你怀了阿誉的骨肉,江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只是……阿誉马上要去实习了,这人情往来、置办行头,里里外外都需要钱……”
“所以这彩礼钱,得等阿誉在京市站稳了脚跟,再给你补上。至于这酒席嘛……一两桌就够了,你向来懂事,要不先把这摆酒钱给垫上?”
玉栀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阴冷。
“可是……我也没有钱啊。”
王金桂的笑脸骤然僵住。
“怎么会没钱呢?你不是总是帮人缝补衣裳吗?”
“吃住都在江家,五年了,100块肯定攒到了吧!”
“你弟妹也都成年了,有手有脚的,可不能再补贴他们了!”
“再说,你身上不是有一块梅花牌手表么?我可特意找人打听过,至少能卖190块呢!”
前世,王金桂就是这样连哄带骗。
把她身上唯一值钱的梅花牌手表拿了去,再也没有还给她。
许诺给她的彩礼也以各种理由克扣,最后不剩一毛。
这辈子,她的东西,谁都别想碰!
玉栀轻轻嘤了一声,眼眶瞬间变红。
“那酒席……便算了吧。只要能跟誉哥哥在一起,这些虚礼都无所谓。“
“倒是结婚证,必须得尽快去领了。不然等我显了怀,传到誉哥哥工作单位去,对他影响不好!”
说完,身后吱呀一声。
刚从医院下班的林丽书,拎着装着饭盒的网兜,推开院门,缓缓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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