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没有窗,正中间摆着一个紫檀木架,这木架是他亲手打的,每一寸都贴合画卷的尺寸,十二年来,从未让它沾染过半点尘埃。
他将画卷放上去,再次展开时,那道横贯画面的裂口在昏灯下愈发刺眼,画中宁无双的眉眼被生生撕裂,只剩下半张模糊的侧脸。
“师父”
颜奕辰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道裂口,触到粗糙的纸边时,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灼伤一般。
这幅画,是他偷偷画下的。
那时恰逢大雪封山,北境的战事暂歇,师父也有了更多时间陪着他们。
萧玉绝缠着要学新枪法,盛霖在旁翻着兵书,而他总爱支起画架,偷偷描摹师父的侧影。
他至今仍记得那个午后,师父看着他笔下的草图,眸光专注,直到他赧然收笔,才浅笑着夸赞:“很有天赋啊阙,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一代大师。”
他红了耳根,把画纸小心叠好,暗下决心要画一幅最好的送她。
后来见她在寒梅树下练枪,便定了主意。
梅花开得正烈,她一袭银甲旋身时,枪尖挑落的雪沫与花瓣共舞,美得让人呼吸一窒。
为了画好那身银甲的冷光,他对着雪光练了无数次调色;为了捕捉枪势的灵动,他跟着萧玉绝学了半个月枪法。
整整三个月,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废了七十八张纸,指尖被炭笔磨出厚茧,终于在生辰前画好了。
他在画角写了一行“愿师父岁岁长安”,若是师父发现了,定会摸自己的头发,夸一句阙有心了。
可这幅画终归没有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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