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绝”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在萧玉绝头顶。
楚知夏剧烈咳嗽着,纤细的手指抚上脖颈,那里已经浮现出青紫的指痕。
她抬头,嘴角却勾起一抹萧玉绝熟悉至极的笑。
那种带着三分讥诮七分傲然的笑,是宁无双的标志。
“好大的胆子,连师父都敢掐。”
她嗓音沙哑,却字字清晰,“看来为师当年教你的尊师重道,全都忘了。”
萧玉绝瞳孔骤缩,右手已经按在腰间佩剑上:“找死!谁准你模仿她说话?!”
楚知夏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拍了拍嫁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身形纤弱,站姿却如青松般挺拔,那是多年军旅生涯刻入骨子里的姿态。
“模仿?”她轻笑一声,突然出手如电,食指与中指并拢,直点萧玉绝左肩某处穴位,“那这招‘灵蛇点穴’也是模仿的?”
萧玉绝大惊失色,急忙侧身闪避。
这一招是宁无双独创,制敌一瞬,天下间会使的不超过三人。
“你究竟是谁?!”
他厉声喝道,眼中杀意更盛,“这招师父只教过我和盛霖,你从哪里偷学的?”
楚知夏不答,趁他心神大乱之际,突然变招为“燕子抄水”,右手成爪扣向萧玉绝手腕。
萧玉绝本能地以“铁锁横江”格挡,却正中她下怀。
楚知夏左手不知何时已扣住他腰间玉带,借力一个旋身,竟将高出她一头的萧玉绝摔在了婚床上。
“右腿会下意识后撤半寸的毛病,说了多少次都改不掉。”
楚知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师父训斥徒弟时特有的无奈,“当年在雁南关,要不是这个破绽,你也不会中那一刀。”
萧玉绝浑身一震,这件事除了宁无双,世上再无第二人知晓。
“若这样你还是不信”
楚知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十岁那年你尿床,怕被人发现,偷偷把褥子藏在——”
“师父!”萧玉绝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别、别说了”
楚知夏扒开他的手,挑眉道:“现在信了?”
萧玉绝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那双杏眼与宁无双的凤眼截然不同,可眼神中的神采却如出一辙。
他颤抖着伸手,想碰触她的脸又不敢:“可师父明明已经十二年前我亲手”
“十二年前?”
楚知夏目光错愕,原来距离她战死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吗?
怪不得她的小徒弟都这般成熟了
“我也以为我死了,但醒来就在这具身体里了”楚知夏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许是我杀人如麻,老天不跟收我。”
萧玉绝突然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中大礼,声音已然哽咽:“徒儿冒犯师父,罪该万死!”
楚知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像十多年前常做的那样:“行了,起来吧,不知者不罪。”
萧玉绝却不肯起,额头抵在她膝上,肩膀微微颤抖。
楚知夏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浸透了嫁衣。
“阿绝”她轻叹,“都当将军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萧玉绝声音闷闷的,哪里还有方才的暴戾模样,“当年师父独自断后战死等徒儿带援兵赶回去,只找到”
“此事先不提了,起来说话。”
她拉他起身,正色道,“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和楚家扯上关系?什么救命之恩?”
萧玉绝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半年前,我在城外遇袭,是楚明远恰好带人经过救了我。”
楚知夏冷笑:“然后呢?”
“楚明远硬拉着我要把女儿嫁给我,当时围观百姓众多,再加上救命之恩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