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摇曳的油灯,将房间照的通亮,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丁点温暖,反而觉得心底莫名发寒。
我记得很清楚,下午在送河神环节时,那卖给我绣花鞋的蓑衣男突然发狂,大喊大叫着在上千人的眼皮子底下,跨过栏杆跳入河里溺亡。
可现在,王叔却说下午根本没有人溺亡,从始至终,只有我因为着急看‘送河神’,一个劲儿往前挤,结果不小心踩空掉进了河里。
而且,王叔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一个身穿蓑衣的外乡男子。
我有些不信。
转头看向王叔身旁的那几个伙计。
下午水祭的时候,我曾在渭水滩头看到过他们。
可无一例外,他们全都坚称下午没有看到蓑衣男,也没有人在水祭过程中跳河,更别说溺亡了。
这个回答,让我难以接受。
要知道,下午那蓑衣男跳河溺亡的事情,是在数千人的眼皮底下发生的,如此巨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记错
又怎么可能记错
鑫娃子,你好好休息几天,莫要多想了......明儿我让你婶子给你熬点她们老家的浆巴糊糊......
王叔宽慰了我几句,就带着手下伙计离开了。
送别王叔插上门栓后,我打开柜台下的牛皮柜,那只绣着狮子绣球模样的素缎绣花鞋,仍安静的躺在柜子里,鞋口处的童子,依旧笑呵呵的捧着仙桃冲着我发笑。
素缎绣花鞋还在......
可为何大家都没有看到那蓑衣男呢
我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最后干脆也懒得去想了,只想着等精神头好些后,将那只收来的素缎绣花鞋赶紧出手。
那玩意,有点邪乎的紧。
还是早些出手的好。
打定主意后,我将绣花鞋重新放了回去,随后钻进了后堂厨房里找吃的。
环顾一圈,灶房里的锅盔,早就被我喋完了,锅里也只有一点冷苞谷粥,上面还结了层薄薄的白膜。
这是前天晚上剩下来东西,我这会饿的实在厉害,也没有架火热,抄起灶台上的勺子就往土瓷碗里装。
借着漫过窗台上的月光,我发现我的右手掌心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轻微蠕动,隐隐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痒意。
我看了眼手掌,手中的碗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块。
我这才发现,我的两只手掌的掌心处,不知何时竟同时出现了一条醒目的血色抓痕,那条血痕像一条蠕动的蚯蚓,正沿着我的血管,一点点往上爬。
而那条抓痕的终点,不偏不倚,刚好在我的肘弯处。
而那里,正是梦中那女子抓住我的胳膊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那不是一场梦么
我看着两条胳膊上出现的血痕,心里顿时慌得不行,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
咚咚咚!
鑫娃子,开门!
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师父!
熟悉的嗓音撞进耳朵,我高兴坏了,跑过去开了门。
蓝布衫、旧黑鞋,鬓角沾着晨露,手里还提着一捆香烛纸钱,那是给师娘准备的香烛。
在师父的身后,铺子里的几个伙计正张罗着卸货......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师父回来,我的眼睛有些湿润。
这两日,我根本不敢合眼,生怕闭上眼就会再次遇到梦中的那个女子。、
不仅如此,短短两三天的功夫,我发现我掌心的抓痕,已经从肘弯蔓延至小臂上方,血痕下的血管微微隆起,时不时传还来轻微的灼痛感。
鑫娃子,你脸怎么跟个草纸似的
师父说话间,耸了耸鼻子眉头微皱,你娃子身上咋有股河腥味......发生啥事了
我喉咙有些发紧,迟疑片刻后方才小声说道:师父,我前几天收了个绣花鞋,是个万历年间的水头货!
听到水头货三个字后,师父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谁让你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