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微斜,那一角花木繁杂。
谢渊一个人靠坐在轮椅上,目光悠然,望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看起来气定神闲,似笑非笑,是在看一场不可多得的好戏。
沈药内心发虚,笑肯定是不敢笑了,垂下脑袋,不敢和谢渊对视。
她受欺负的时候还击回去,谢渊是会给她撑腰,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主动欺负别人啊。
更何况,说到底了,谢景初也是谢渊的侄子。
沈药刚才踹谢景初那一下谢渊肯定看见了,一定会觉得她很暴力很无理取闹吧?
毕竟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爱撒娇也会撒娇的女子。
“小皇叔。”
谢景初咬咬牙,向谢渊行礼。
顾棠梨仍坐在地上,嗫嚅着,嗓音可怜,“王爷见谅,刚才靖王妃踢得我实在是太疼了,我站不起身,不便向王爷行礼了。”
谢渊不。
顾棠梨顿了下,又道:“王妃还踹了太子殿下呢。”
谢渊嗯了一声,终是纡尊降贵地开口:“本王看见了。”
顾棠梨接着说:“也不知道靖王妃为什么突然这样做,难道是因为今日太子殿下与我定亲吗,王妃不高兴……”
“若非本王腿脚不便,站不起身,不然,本王也要给你们两下。”
谢渊直接利落地打断了顾棠梨未尽的话语,嗓音透着冷意。
顾棠梨:?
谢景初:???
沈药惊讶地抬起头。
“走吧。”
谢渊再度开口,“药药,我们该回家了。”
因为是对着沈药说的,语气柔缓得叫人感到陌生。
沈药乖乖走上前去,跟着谢渊离开。
只留下谢景初和顾棠梨在原地发呆。
谢景初觉得难以置信。
沈药究竟是做了什么,居然把小皇叔迷成这样?!
还有药药这个称呼……
这样亲昵,过去都是他这样叫沈药的!
“太子殿下……”
顾棠梨软下嗓子,颤着声开口,想要勾起谢景初的怜惜。
谢景初回过神来,看向她,眼神冷漠至极,“以后别再做这种蠢事。”
顾棠梨一怔。
谢景初转身就走,没有再理会她。
顾棠梨呆坐在地上,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沈药……
都怪沈药!
当年,沈药痛打了邻家那个哥哥之后,事情闹得很大,将军府上下都知道了。
沈将军进宫求见陛下,当天邻居全家都被外放,连夜赶出了望京城。
而沈药的爹娘兄长,全都夸沈药有本事,有决断,不愧是将军府的女儿,给她买了一大盒蜜饯。
顾棠梨看得羡慕,以为自已也会有这样的奖赏。
可是回到家,迎接顾棠梨的,却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
母亲说她不知检点,为了蜜饯,清白名誉都不要了。
爹爹说她丢了顾家的脸面,害得他在沈将军面前抬不起头来。
顾棠梨既伤心又委屈,后悔把这件事告诉了沈药,更怪罪沈药,为什么非要把事情闹大?害得她挨骂。
现在,她对沈药的厌恶只增不减。
凭什么所有好的人、好的事,都只围绕着沈药?
难道她不配得到这一切吗?
尖锐的指甲陷入掌心,顾棠梨暗自在心底发誓,她一定要夺走沈药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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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靖王府的马车上。
沈药还有些局促,用眼角余光小心打量着谢渊的神色,揣摩着他这会儿的态度,不敢贸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