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后,苏故带着几分醉意步入马车,满心欢喜地将孟陶陶拥入怀中,笑道:“怎么样,那些贵女们有没有羡慕你,有忘尘先生的画,想和你交朋友。”
苏故在宴席上,只顾着欣赏子迟先生的《十二乐女图》,全然未发觉,他的《兄弟的分别图》是假的。
孟陶陶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移至马车一隅,与他保持着距离。
她拿起那幅画,猛地掷向苏故,吓得他连忙伸手接住,责备道:“你这是做什么?画若破了,我们还如何出售?”
孟陶陶没好气的说:“画是假的!你被你的同乡骗了!”
孟陶陶怒气冲冲地回答:“这画是假的!你被那骗子给耍了!”
苏故的酒意瞬间消散,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会是假的?我反复查看,还特地请同僚们鉴定,怎会出错?”
孟陶陶展开画卷,指着落款处的印章:“你好好瞧瞧,这赝品如此明显,你居然没看出来。”
苏故揉了揉眼睛,仔细审视,心情愈发沉重。之前,他深信画为真迹,即便发现些许瑕疵,也只当是忘尘先生早期作品的小瑕疵,不足为奇。未曾想,这竟是一幅彻头彻尾的假画。
“他……他竟敢如此欺我!我可是朝廷命官!”苏故愤愤不平。
“不行,现在就去找杜山,让他赔钱。”
杜山住在城南的一个小客栈运来客栈,平日无所事事,就在街上闲逛,兜里却有花不完的钱。
苏故急急忙忙冲进运来客栈,抓住小二就问:“杜山可还住在这里?”
小二一副了然的样子,叹道:“你也是被杜山骗了吧,这几天不下十几人来找他,他早就跑了,还欠我们掌柜三日房钱没结呢。”
苏故闻,如遭雷击,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绝望地望向孟陶陶:“陶陶,这可如何是好?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其中有一百两是借来的。我本以为此画乃真迹,转手卖出定能大赚一笔,现在该如何是好?”
孟陶陶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她以为等苏故做了官,一切就都好了。偏偏苏故做了一个没什么权利的御史。
偶尔有些微薄的油水可捞,她暗示苏故不妨稍作变通,可苏故却死守着那些穷酸书本上所谓的清廉之道。
一个连自己妻子都能租与他人的男人,有何颜面谈论清廉!
孟陶陶心中五味杂陈,既无奈又愤慨。
苏故退了马车,带着孟陶陶浑浑噩噩的回了家。
下个月的房租,他们都快拿不出来了。
晚餐时分,饭桌上仅摆着昨夜残留的半盆糙米饭,硬得能硌掉牙,以及一小碟不起眼的咸菜。
苏老太忍不住抱怨:“吃的差就算了,怎么连新鲜的饭菜都吃不上了。”
苏故机械的嚼着米饭,咯嘣一声,被石子嘣了牙。他放下碗,从嘴里拿出半颗牙齿,捂着嘴暗自神伤。
他满心疑惑:为何做了官,生活还是如此艰难?这究竟是为什么?
“娘,有的吃,您就别抱怨了,咱们很可能连房子都租不起了。”
苏老太不以为然:“你没钱问陆幼菱要,她挣钱厉害着呢。以前在老家,她上山挖药材,卖画,不止给你盖了房子,还存了五十两银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