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死时,瓢泼大雨连下三天,他哭闹、翻墙、甚至自杀,都被诸葛宏达赶了回来,不允许他去给他母亲收尸。
紧接着,他就病了,被困在了小小的浴墨院,靠着谈承把屋里值钱的东西当了,换钱给他治病。
后来是谈承溜出去,帮他母亲收尸,找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
但这些,他不准备告诉外祖父,他老人家年龄大了,受不了。
“外祖父,您别伤心,我母亲葬在风水宝地,她死时很安详。”
当年忠义侯夫人忽然暴毙,连葬礼都没有,整个京城谁人不知。王家的店铺到处都是,怎么可能不知道。
王博延哭的几乎要抽过去:“轩儿,外祖父无能,护不住你母亲,也护不住你。”
“这些年外祖父到处寻找名医,可他们一听是赤血香,都摇头。当初发明这一味毒药的人,是冲着折磨人去的,让中毒者在痛苦里一点点死去,根本没有解药。”
诸葛鹤轩把声音压得极低:“我找到解药了,这次回来是因为有一味药只有赤县下边的一个村子有。”
王博延立马止住哭,高兴的抓住诸葛鹤轩的袖子:“真的,那药有效果吗?”
“谈承拿了我的血试了,有效。”
王博延浑浊的眼睛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只一瞬间,光芒熄灭。
“轩儿,外祖父希望你平安。”
诸葛鹤轩握住王博延的手:“外祖父,他们不死,我永远不能平安,我知道你担心我。他们都以为我要死了,才不管我。”
“如果我的病好了,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我。”
“我必须为母亲报仇,为我自己报仇。”
王博延欣慰的看着诸葛鹤轩:“轩儿长的,比我想象中好太多太多。我以为季芙那个毒妇,会把你带坏。”
诸葛鹤轩冷笑一声:“她没那本事。”
王博延想起船靠岸时,跟在诸葛鹤轩身后的那个女子。
“轩儿,下船时跟在你身后穿着孔雀羽织披风的女子,怀孕了吗?”
诸葛鹤轩表情冷了几分:“什么都瞒不过您,她有夫君,我还没沦落到让一个有夫之妇帮我生孩子的地步,我会处理好她。”
王博延无奈的叹气:“都是季芙那贱人惹的祸,坏了你的名声不说,也害了那女子。”
“做孕婆的,回了夫家,有几个有好下场。”
车子行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到王家祖宅。
高大的红门上方,挂着写着“王府”的牌匾。
门口蹲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一群女眷站在门口,为首的是王立轩的夫人雷杉月,雷杉月家是做粮食生意的,规模远不如王家,但她哥哥是德安县令,如今王家内宅由她打理。
雷杉月右侧是二房王立策的夫人曾映。曾映父亲在吉州州府做个小捕快。
雷杉月左侧是王博延的二女儿王梓薇,王梓薇嫁给了吉州刺史的庶子。
王家一心想结交官家,可惜唯一一个攀到高处的女儿,还死了。
诸葛鹤轩扶着王博延下马车。
雷杉月笑颜如花,眼中含泪,提起裙摆走下台阶,一张嘴,声音就哽咽了:“鹤轩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还是你三岁时,你母亲带你回来。”
雷杉月话一出,所有人眼圈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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