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从谢珩的背影转开视线,看他一眼,点了头,“好。”
另一边,李稚正按计划带人前往边城,远处雪坡上,一支羽箭悄无声息地架在弓上。
那一晚,古颜屏退众人,对部下铁托单独交代道:“你如今看梁朝军队战无不胜,但那些都是虚假的实力,霍玄与谢珩有血海深仇,幽州与雍州两派将领也是矛盾众多,现下维系着这支联军的人就是赵衡,只要他一死,这百万联军立刻变成一盘散沙,梁朝皇帝又刚死,如今十三州战乱四起,只要没有能够服众的人,这场来势汹汹的内乱就能迅速灭亡南国。”
古颜将一柄珍贵的重弓与自己随身携带的金刀递给铁托,道:“我会帮你创造机会,为周国杀了他,不计一切代价。”
铁托接过两样武器,右手按在胸前,郑重地对古颜行礼,“我必杀赵衡。”
古颜道:“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铁托是草原上最出色的猎手,也是古颜账下最无畏的死士,一生为周国出生入死,从未令人失望。他带着三百士兵乔装打扮暗中潜入雍州府,从霍玄与谢珩的行军路线判断出赵衡的去向,提前快速行军,带人埋伏在前往边城的必经之路上,此刻他正将箭对准逐渐靠近的军队,寻找着自己的猎物。早就潜伏在雍州城外的军马也收到消息,迅速启程赶赴边城,以确保能配合铁托诛杀赵衡。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下了血本的暗杀,行军中的李稚尚未察觉到危险的靠近,直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李稚正好转过头去与萧皓交谈,那支箭擦过他的右脸颊,沁出一道血痕,他甚至没感觉到疼痛,循着锐利风声回头看去,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天而降,萧皓一个迅速飞扑将李稚从马背上拽下,同时听见不
sm.Ъiqiku.Πet远处的孙缪吼道:“戒严,有人偷袭!”孙缪为了躲避箭雨伏在地上,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雪坡的方向,心中骂了一句“狗杂种!”
李稚重重摔在雪地中,忍住剧痛翻身稳住身形,他显然也意外万分,霍玄曾向他保证,这条专门规划的路线绝对安全,如今却赫然出现了氐人的身影,恐是对手是早有预谋。由于军马多被霍玄、谢珩带走,他此刻身边皆是如崔嘉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幕僚,仅有一个留下来护卫的孙缪,带着少量兵力恐怕也难以抵挡对方,他当下朝着不远处的孙缪吼道:“改变路线,先护送大家离开!”筆趣庫
孙缪下令道:“撤!”他迅速爬起身想赶来与李稚汇合,但被猛烈的箭雨生生挡住脚步,捂着手臂上的箭伤,朝着萧皓的方向喊道:“人太多了,打不了!兵分两路,萧皓你护送殿下走!我护送两府幕僚们回天青城!”
萧皓道:“好!你小心!”说完便护送李稚崔嘉登上马车。
孙缪一咬牙,回身去马上取剑,齐根砍断箭杆,扭头看向冲过来的氐人将士,眼神像狼一样泛着青光。
李稚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孙缪,不得已往回撤。萧皓想送李稚他们回雍州城,但李稚却道:“去冰壶城!”
萧皓不解,一旁的崔嘉尚惊魂不定,却也立刻抓紧时间赞成道:“雍州府恐怕不安全了,只听殿下的!”
萧皓不再多,迅速护送他们离开。
风雪阵阵拍在马车上,与之而来的还有无数呼啸的飞箭,马车后方的木条忽然崩飞发出爆裂的声响。李稚见崔嘉抖了一抖,对他道:“没事。”崔嘉毕竟是文质书生,从来都是坐镇后方协助参谋,未曾遇过像这样正面陷入战场的危险情景,此刻难免慌神,他对李稚道:“殿下,他们恐是猜到我们的计划,趁着此刻内城防备空虚进攻幽州府,这必然为您而来!”
“我知道,先回城。”
崔嘉像是被李稚的镇定所感染,也跟着渐渐冷静下来,忽然他注意到李稚的脸色不对劲,喊道:“殿下?”
李稚刚刚自马上摔下,后背直接着地,心脏处顿时传来一阵剧烈疼痛,当时情况危急没顾得上,此刻心肺中却生出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李稚默默忍受着,过了会儿缓过来一些,他按住崔嘉伸过来的手,道:“没事。”
另一头,孙缪让兵马原地分流,他自己带人往回撤,敌军一时无法判断李稚所在的位置,但也迅速想出对策,分拨一部分兵马牵制住孙缪,其余人则继续前去追赶萧皓等人。原本潜伏在雍州城外的氐人此刻已陆续抵达,与早就埋伏在城中的内应相互配合,局势顿时混乱无比,眼见着氐人越打越多,孙缪逐渐陷入包围圈中,就在他将要支撑不住之际,一阵马蹄声自远方响起来,孙缪本以为是增援的氐人,一回头望见那军旗时却又骤然变得惊喜,“宁州的兵马!”
远来的宁州军马远远分裂成两行,将整个战场从两侧包围起来,形势瞬间逆转,短短片刻间,氐人被抄杀殆尽。谢珩带兵及时赶到,救下了深陷重围的孙缪与两府幕僚,还未等谢珩追问,孙缪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对他道:“殿下他们撤回冰壶城了!”
谢珩将战场交给孙缪打理,自己立即带兵往冰壶城的方向而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