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红星杠房,李向南骑着摩托车载着宋子墨,不敢耽搁片刻,风驰电掣的便往南锣鼓巷赶。
南锣鼓巷乙十七号,是个拥挤不堪的大杂院,刚进去,就能闻到潮湿的霉味和附近公厕的异味,这个院子显然与李向南所住的规制完整的大四合院不同。
寻了人一问,才找到兰翠花的家,是后院一间低矮、窗户都小的可怜的耳房。
门虚掩着,李向南轻轻推开。
一股混合着病人气息和廉价消毒水味道的温热扑面而来。
四点多的屋内光线就已昏暗,点着一盏昏黄的钨丝灯。
地方狭小的几乎转不开身,墙角堆放着捡来的碎煤和破烂家伙事儿,唯一的一张桌子底下还垫着瓦片。
房间被一道洗的发白打了好几个大补丁的旧布帘子勉强隔成两半。
帘子后头,隐约能够看到一个用木板和条凳搭成的小床,铺着薄薄的被褥,这想必就是兰翠花那拥有隐私的小窝。
而帘子外面,紧靠着门板的位置,则用两条长凳和几块破门板,拼凑了一张床,床上躺着面色青灰气息微弱的兰父兰平。
他就睡在门口,用自己单薄的身躯为女儿遮挡着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寒风。
此情此景,让李向南和宋子墨这两个见惯了大世面的男人,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楚。
这就是底层老百姓最真实的生活,一场忽如其来的大病,足以将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彻底击垮,让本不富裕的他们雪上加霜。
“李大夫,宋小哥!你们真的来了......”
兰翠花正用湿毛巾给父亲擦拭额头,听到动静回头一瞧,见到李向南二人背着药箱子过来,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赶忙站起身,手足无措的想找地方让他们坐,可是偏偏这家里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找不到。
她想起了什么,慌忙跑到那个破败的碗柜前,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印着红双喜的玻璃罐头瓶子,里头装着大半瓶清水和寥寥几块黄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