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发声,默默地走到他身边一起蹲下,顺着他的眼睛看去。那个墙角有一个残破的蜘蛛网,网面虽破,却依旧困住了一只蛾子。
    那蛾子是灰白色的,翅膀上还沾着灰尘,它在拼命地扑腾着,翅膀一次次撞在蛛丝上。
    可越是挣扎,它身上裹着的蛛丝就越多,最后只能力竭,翅膀微微颤动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林岳。”我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自己语气中有一点不好,刺激到他。
    “我爸没事了。”林岳吸了吸鼻涕,声音沙哑得厉害。
    虽然说的是件好事,但是他的语气却不怎么好,听不出一点喜悦。
    “但是,他以后都不能再当警察了。”林岳接着说,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也越来越激动,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蝴蝶帮的人挑断了我爸的手筋脚筋,医院说以后恢复得好说不定可以走路吃饭,但是恢复不好的话…就只能是个残废!”
    在那个年代,“残废”这个词还没有被“残疾”替代,人们一般认识不到这个词有多么侮辱人,可此刻从林岳口中说出来,却带着千斤重的分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林岳的爸爸是警察,是他心中的英雄,如今英雄变成了残废,他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怎么会…”我呐呐道,心中的自责再一次翻涌了上来。
    若是当时我能勇敢一点,说出来林岳家中有变,让他折返回村,那会不会一切都会有不一样的结局?林岳的爸爸会不会就不会被挑断手筋脚筋了?
    林岳的眼神一直在盯着那只蛾子,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蜘蛛从暗处爬了出来,它的身体有指甲盖那么大,腿又细又长,慢悠悠地绕着蛾子打转,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
    气氛越来越沉默,我和林岳一起死死地盯着那片蜘蛛网,连陈师傅何时站在我们身边都不知道。
    “挑断手筋脚筋?这个我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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