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一边啃着手里的肉包子,一边被胖婶婶牵着往药铺走。
路上,胖婶婶还跟我聊起天来,问我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怕说错话,只含糊地说我叫段清川,家就在附近,爸爸生病了,所以出来买药。
胖婶婶也没多问,只是偶尔应和几句,还时不时帮我拂掉身上的雪。
走了一会儿我才发现,原来药铺、典当行、学校、居民楼一类的建筑都在城东头,而我刚刚晃悠的地方是在城西头,那边大多是菜市场、早点铺一类的地方,难怪找不到药铺。
胖婶婶对这里的路很熟,牵着我七拐八绕,很快就穿过了几条小巷,应该离药铺越来越近了。
又走了有十来分钟,前面突然围了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还有人指着路边一家电器铺里的电视机,看得津津有味。
胖婶婶也停下了脚步,好奇地往那边看了一眼,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新闻,画面里出现了一栋熟悉的房子。
那不是我家在溪县的大院子吗?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包子也不香了,眼睛紧紧盯着电视机屏幕。
新闻里的记者正在报道,说溪县昨晚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段家一家几口一夜之间全部遇害,目前警方正在调查案件原因。
“太残忍了,这年头还有这种行凶的人吗?”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忍不住感叹道,声音里满是震惊。
“可不是嘛,我光是看新闻报道都觉得害怕,不行不行,今天开始娃儿晚上不准出门了。”
“这段家是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仇家啊,一夜之间居然死了精光?”
“怕是看他家有钱吧?谋财害命?”
甚至还有人这么说道,引来周围一片附和声。
人们一句接一句的议论声,像是一股股冰冷的潮水,将我这艘小小的船冲得东摇西摆,稍有不慎就要坠入深海之中。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电视里的画面、人们的议论声,还有爸妈昨晚离去的身影,在我脑子里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来,爸妈不是丢下我,而是…他们已经不在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手里的包子也掉在了地上,沾满了积雪。
突然,我感觉我的手被人轻轻捏了捏,那力道很温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我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抬头望去,正是胖婶婶。
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担忧,显然也发现了我的情绪不对劲。
她没有再去看那路边电视机里播放的新闻,也没有追问我什么,只是稍微弯腰,因为身材有些胖,动作显得有些吃力,但还是稳稳地将我抱了起来,用棉袄裹住我,挡住了周围人的目光。
“走,婶婶带你去买药,别听他们瞎议论。”
她的声音轻轻的,衣服上有股好闻的洗衣粉的味道。
我趴在胖婶婶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心里的委屈和害怕一下子爆发出来,忍不住哭出了声,眼泪浸湿了她的棉袄。
胖婶婶也不说话,只是一边轻轻拍着我的背,一边快步往前走,避开了围观的人群,朝着药铺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风好像不那么冷了,胖婶婶的怀抱暖暖的,像妈妈的怀抱一样,让我暂时忘记了新闻带来的打击。
我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心里默默想着,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lt-->>;br>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家名为“仁心堂”的药铺门口。
药铺的门是木质的,上面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看起来很有年头了。胖婶婶抱着我走进药铺,一股浓郁的草药香味扑面而来,和于师傅家煮药的味道很像,让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