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担心的。
担心赫连伽澜对她不敬,担心她真的如传般与那异族人过于亲近,更担心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人,会被旁人轻易夺走。
方才听到那些暧昧声响时,恨不得冲进去将那胡人撕碎?
“臣臣只是念着男女有别。赫连伽澜虽为侍奴,终究是外男,这般亲近,于公主声誉有损,公主还是还是该多些避讳才好。”
姜若窈轻轻将梅枝松开,几片沾着夜露的花瓣簌簌飘落,落在她月白色的裙摆上。
她笑了笑,“旁人的看法,本宫不在乎。”
“从前他们笑我痴傻,将来或许还会笑我放荡。”
“左右本宫的名声也就这样了,倒不如活得自在些。”
“况且,”她抬眼看向温书,眼尾微扬,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炫耀,“这么好看又听话的奴,本宫喜欢得紧。”
赫连伽澜站在一旁,将她这话听得真切。她口中的“喜欢”,不过是她用来刺激温书的手段。
温书望着她,她的眼神澄澈得像一汪清泉,仿佛口中的“喜欢”真的只是喜欢一件心爱的玩物,纯粹得不含半分杂念。
可他知道,旁人绝不会这么想。
他看了一眼赫连伽澜。
他是男人,最懂男人心里那些龌龊的念头。
公主这般娇媚明艳的女子,便是寻常男子见了也要心头乱撞。
何况赫连伽澜与她朝夕相处,日夜相对,便是块顽石也该动心了,何况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他就算此刻再恭顺,也难保日后不会对公主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届时若真做出什么逾矩之事
温书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心口闷得慌。
正这般胡思乱想,忽然眼前一暗,姜若窈手中拿着一方素色帕子,凑过来要为他擦脸。
“公主”温书下意识想躲。
“本宫看温大人脸上有墨点。”姜若窈举着帕子的手顿在半空,“沾着怪碍眼的。”
温书这才恍然,大约是出门前,随手将狼毫往桌上一甩,不慎溅了些墨汁在脸上。
“臣臣自己来便好。”他慌忙抬手去擦,指尖胡乱在脸颊上蹭着,反倒将那点墨痕晕得更明显了些。
“还是本宫帮温大人吧。”姜若窈脸上漾开一丝浅笑,眼尾弯成月牙,“温大人这般乱擦,指不定越擦越花,倒成了花脸猫。”
她说着,人已凑得极近,夜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清冽的香气。
她抬手,帕子轻轻落在他的颧骨上,可那指尖偶尔不经意擦过肌肤,让他心跳如擂鼓,浑身都绷紧了。
“头低些。”姜若窈的声音带着点娇嗔。
温书依低下头,视线恰好落在她的唇瓣上,月色下那抹唇色透着自然的粉嫩,像含苞的花。
姜若窈看似认真地擦着那点墨痕,身子却愈发前倾,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唇瓣只差寸许便能相贴。
温书心头竟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念头,想尝尝那红唇是什么滋味。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