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伽澜跟在姜若窈身后半步,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背影上。
方才温书兄弟二人的神色,他看得分明。
他们,大约都对她动了心。
他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思绪。
她确实像草原上最烈的酒,初尝时只觉辛辣,回味却带着勾人的醇香,明知饮多了会醉,偏让人忍不住想再靠近些。
这般张扬又内敛,清醒又狡黠的模样,确实有让人着迷的资本。
到了宫门前,马车早已候着。
姜若窈踩着脚凳上了车,撩开车帘一角,对外面道:“上来。”
空气静了片刻,没人应声。
她眉梢微挑,语气添了几分不容置喙,“赫连伽澜,上来。别让本宫再说一遍。”
赫连伽澜这才动了,宽大的身形弯腰进了车厢。
车内空间不算小,却因他的到来显得骤然逼仄起来。
姜若窈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坐。”
赫连伽澜依坐下,他生得高大,肩宽腰窄,一坐下便占去了大半位置。
姜若窈半圈在他的阴影里,她侧头看他,见他垂着眼,便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在想什么?”
赫连伽澜抬眼,淡淡道:“没想什么。”
姜若窈却笑了,指尖忽然抬起,轻轻勾住他的下巴。
这般好皮囊,配上那副结实的身骨,确实是做男宠的上佳料子。
她的指尖缓缓抚过他的脸颊,“是在想,往后要如何伺候本宫么?”
温热的触感擦过皮肤,赫连伽澜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半寸,避开了她的触碰。
“公主吩咐,属下自当照做。”
“属下?”姜若窈挑眉,“本宫可没说要你做属下。”
她顿了顿,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带着几分玩味,“做个侍奴,似乎更合你如今的身份,不是么?”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分。
赫连伽澜的手在袖中悄然握紧,指节泛白,却终究只是垂眸,声音听不出情绪:“全凭公主吩咐。”
姜若窈看着他隐忍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收回手,拢了拢衣袖,语气带着几分像逗弄宠物般的满意:“这才乖。”
“安分待在本宫身边,那嬷嬷本宫会让人好好伺候着。”
赫连伽澜琥珀色的眸子里终于掀起波澜,却又被他强行压下,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暗沉。
嬷嬷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是拼死护他周全的人。
姜若窈这话是威胁,是赤裸的拿捏。
“奴,谢公主。”
姜若窈满意地勾了勾唇。只是觉得,用对了法子,再烈的马也能驯服。
她就是要这样,抓住他的软肋,让他不得不低头。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递到他面前,“吃了。”
赫连伽澜的目光在那药丸上顿了顿,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警惕。
他自然知道这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许是牵制他的毒药。
可如今他没得选。
他接过药丸,仰头便吞了下去。
姜若窈见他吞下,眼底的最后一丝顾虑才算彻底散去。
“靠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