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可是军校!赵老师生前也是学校的专家,肯定有很多关系好的同事和领导!他们要是知道赵师娘被打成这样,肯定不会不管的!”
“说不定,明天学校会直接出面,带人去掀了那个刘记餐饮集团!”
王大力的脸上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苏诚,不愧是你!脑子就是比我们好使!”
想到这里,压在俩人心头的巨石,总算挪开了一些。
他们决定立刻返校,明天一早在军训正式开始前,就去向校领导汇报。
……
刚走出医院大门,苏诚忽然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口袋。
“我的学生卡掉了。”
“掉哪了?”陈浩问道,“是刚才跑来医院的路上,还是在赵师娘的病房里?”
苏诚摇了摇头。
“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回病房找找看。”
“要是找不到就算了,明天抽个时间去补办。”
王大力和陈浩点了点头,觉得这安排没毛病。
“行,那你快点,我们先回去了。”
两人嘱咐了几句,便转身先走了。
苏诚看着他们走远,这才转身,重新走回医院。
他一边回忆着学生卡可能遗落的位置,一边再次坐上通往十五楼的电梯。
神经外科病区,208病房。
苏诚刚走出电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压抑着的,凄惨的哭声从门缝里传出来。
他脚步一顿,悄无声息地靠近。
透过门上那块小小的玻璃窗,他看到了病房里的情景。
赵师娘背对着门口,瘦削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手机。
她痴痴的望着那名为“老公”、“儿子”的通讯录名片,眼泪淌个不停。
女人的眼泪,止不住的簌簌落下,很快就将身前的被单打湿了一大片。
“老赵……儿子……你们怎么这么狠心啊……”
“就这么抛下我一个人,留在这个鬼地方……”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助,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在苏诚心上。
“你们说话啊……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我撑不住了……我真的撑不住了……”
“我只想过过生活摆个摊……他们就一直赶我,不让我活!
我那改造的三轮车摊子,给被他们给砸坏了,那是我最后一点念想……”
“我疼……浑身都疼……可心更疼啊……”
“老赵……求求你,今晚你带我走吧!
儿子,你来带妈妈走吧,妈妈实在活的太累太累了……”
苏诚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外,听着。
那悲怆至极的哭诉,一拳一拳,深深敲击着他的心脏。
良久。
他轻轻耸动了一下鼻子,眼眶发酸。
他没有再进去。
他转身默默地走进电梯,下楼。
走出医院,外头夜色如墨。
苏诚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刘记餐饮集团,大学城分店。”
开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司机,闻回头看了他一眼。
“小兄弟,这都快十一点了,还过去啊?人家那边早关门了哦。”
司机很健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再说,那地方的东西死贵,还不好吃!全是预制菜!”
“反倒是以前附近那些路边摊,好吃得很,可惜啊……都被赶走了……”
苏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忽然开口。
“师傅,长水市对于路边摊,是有什么特殊规定吗?”
“规定?”司机嗤笑一声,猛地一拍方向盘,“有个屁的规定!”
他像是被点着了火药桶,破口大骂起来。
“全是那个刘记餐饮集团搞的鬼!他们简直不是个东西!”
“仗着自已是市里的纳税大户,有后台,又有钱,居然打着什么‘整治市容市貌’的狗屁口号,把大学城周围的摊贩全都赶走了!”
“然后,他们划了一大片地盘,谁都不准在方圆一公里之内抢生意!”
苏诚的眼神,一点点变冷。
“他们这么霸道,就没人有意见吗?”
“意见?肯定有啊!”
司机冷哼道,“可有意见有什么用?人家刘记势力大得很!那些分店的经理、员工,好多都是以前道上混的,胳膊上全是纹龙画凤的!你不听话,就是一顿打!谁敢惹?”
“就说那个臭豆腐西施,你知道吧?她爱人是国防科大的老师,牺牲了的那个……”
“赵师娘?”
“对对对!就是姓赵的那个女人!”司机一听苏诚知道,话匣子彻底打开了。
“她以前生意可好了!干净,味道又正!结果呢,就被刘记那帮畜生盯上了,不止打过她一两次!”
“后来,硬生生把人逼到三四条街外的那个十字路口,那群畜生才放过她!”
说到这,司机趁着红绿灯,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浓茶。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这个沉默的年轻人,摇了摇头。
“我看着吧,这刘记多行不义,哪天说不好,就要踢到铁板上了!”
苏诚的目光,冷如冰窖。
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握紧成拳,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他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杀意。
“是的。”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绝对会踢到的!”
“说不定,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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