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院在整个国公府的最西边,需得路过中轴线的承明堂,才是晨晖院。
程昭着一件玫瑰红织金缠枝文上襦、白绫长裙,腰上压着两枚玉佩,头上只戴着金簪。
说她装扮华丽,实则处处简单;说质朴,却又绚烂得令人挪不开眼。
她走入晨晖院,像是把晚霞带入了次间,日光映照在她金簪上,渲染得室内一片辉煌。
周元慎抬眸看了眼她,放下书,对帘外的南风说:“上茶。”
南风应是。
很快端了两杯热茶上来。
程昭端了一杯,先递给了周元慎,这才自已捧了一杯。
“……今日宴席如何?”周元慎没喝茶,目光幽静落在她脸上。
程昭:“正如您所见,就孙家那两个不太懂事的孩子,受人挑拨找事。无其他事发生,大家都很客气。”
又道,“所有宾客,除了福康长公主,都是巴结周家来的,谁敢闹事?”
周元慎端起茶喝了起来。
他似一口气喝完了。
程昭见他的茶杯见了底,就道:“国公爷还要添茶吗?”
次间有个临窗大炕,旁边安置了几张椅子;另有一座屏风,阻隔了帘外的视线;屏风后是一张桌子,有休息用的长榻。
一般情况下,桌子上会放置暖水壶。
程昭往那边看了眼。
屏风后有窗户,但窗子关着,那边光线相较这边黑一些,看不清楚桌上是否有暖壶。
南风这小厮成日到处跑,他本也不是在这里端茶递水的。
程昭的思路在一瞬间转了下,周元慎开了口:“好。”
他把茶杯推给程昭。
程昭:“……”
妻子有时候要给丈夫倒茶,这没什么,本职差事。
程昭这么想着,趿鞋下了炕,转过屏风。
桌上果然有个暖壶。
令她意外的是,暖壶里居然真有热水。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暖壶,身后有一抹暗影。
程昭下意识转头,周元慎居然跟了过来,不声不响站在她身后。
她微微蹙眉。
想着,你要亲自来倒茶,干嘛还指使我?
再看他,就觉得不太一样。
他眸色很亮,尤其是在暗处。脸上没有半点多余表情,但那双眸像是染了火。
夫妻小半年,程昭有两次见过他这副神态。
他像是爆发的火炉,不触碰时,是安安静静的炉子;触手就知道烧得多滚烫,内里已经烧得旺盛。
程昭一慌,转身就要避开。
她本能要躲,刚刚转过身,已经被周元慎圈住了。
程昭的手撑住了桌面,才没有跌坐上去,而他已经欺身过来,吻住了她。
“……国公爷,这是半下午!”程昭被架得无法动弹。
她如果搡他,手臂失去了支撑,就会被他压在桌上;若撑着,他就是压着吻她,她任由他采撷。
她偏开头,勉强说了句话,又被他捧着脸。
程昭顾不得了,空出一只手要推他。
情急之下,她顾不得其他:“周元慎,你不能又在这里……”
他捉住了她的手,身子一直欺压,誓要把她的腰压弯:“为何不能?程昭,你可说服我。”
“这是书房!”程昭咬牙切齿,却感觉自已的腰发软。
被他吻着,有什么暖流在一阵阵冲刷她,她的手、她的腰肢,都要融化成水,无法撑住现在的局面。
“我乐意。”他嗓音低沉,眉眼不动、唇角也无得意,平平淡淡中,那双眸越发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