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寿安院,只见穆姜已经到了,正拿着小米给屋檐下的雀儿喂食。
瞧见了程昭和二夫人,她脸上先露出倨傲;而后才不情不愿走下台阶,屈膝向她们行礼。
二夫人没理会,从来没把她当过二房的妾室,只当她仍是太夫人的人;程昭也不介意。
进了正房,听到里卧有说话声。
丫鬟进去通禀。
大少夫人桓清棠出来了。
她穿着一件丁香色十样锦长袄、梳了圆髻,脸上淡淡扑粉、描眉,唇上薄薄唇脂,恬柔清雅。
她没有生育过,年纪又不大,身上的青春气浓郁,二夫人觉得她比穆姜更有气质、更迷人——当然比不上她儿媳就是了。
“二婶、弟妹,你们稍坐,祖母快好了。”桓清棠笑道。
二夫人顿时不觉得她迷人了。
桓清棠这种把自已当主人、拿二房婆媳当外人的态度,哪怕她极力掩藏了,也会泄露三分。
她这番话,看似是招待她们,实则把她们阻拦在太夫人的卧房之外。
同样是媳妇,都是外姓人,还分三六九等,简直可笑。
“你去忙吧,我们自坐。”二夫人道。
桓清棠微微笑着,转身进去了。
穆姜喂完了雀儿,也进了上房。她似看不见二夫人婆媳,转身也进了里卧。
二夫人低声说:“一大清早叫咱们过来,看她们一家人亲亲热热。”
程昭趁机握了下二夫人的手:“咱们也亲亲热热。”
二夫人失笑。
程昭松开了手,笑道:“母亲别介意。旁人做给咱们看,就是故意惹您生气的。只要您不放在心上,您就赢了。”
二夫人很在意输赢,程昭的话对症下药,她深吸两口气,果然放松了很多。
大夫人宋氏搀扶太夫人出来时,程昭和二夫人都是满面笑容与恭敬,向太夫人行了屈膝礼。
宋氏眼底有一抹诧异。
被冷落这么久,二夫人樊氏没有拉脸,她有些意外。
“叫你们过来,不怪老太婆多事吧?”太夫人笑道。
程昭抢在婆母前头,笑着对太夫人说:“本该每日晨昏定省。只是母亲说祖母早起要礼佛,怕打扰您老人家。
承欢膝下是孝顺、知情识趣也是孝顺。母亲和孙媳满心孝顺您,只怕您不知道。早上叫我们来,总算可以尽孝了,只余下欢喜了。”
二夫人:……好会拍马屁啊,儿媳妇,你在娘家遭了多少罪,才练成了这嘴皮子?
换做二夫人,哪怕叫她背会了这些词,她也羞于说出口。
太夫人笑呵呵:“程氏果然嘴巧,怪不得长公主也喜欢你,一见面就赠你贵重首饰。”
“屋檐下的黄莺儿才是嘴巧,怎么不见长公主赏它?长公主不过是看着您的面子,才抬举孙媳。”程昭道。
太夫人笑容更深:“你这孩子,真有些见识。所以说,选媳妇就要选大户出身的,眼界不用教。”
桓清棠也跟着笑。
大夫人宋氏笑容勉强;穆姜翻了个白眼,把目光转向另一边。
二夫人:又贬损我?算了,反正你夸了我儿媳。
才站了这么片刻,二夫人就好累,脑壳疼。
好在太夫人没继续折磨她,吩咐去花厅坐下用膳。
太夫人用膳,桓清棠和程昭站在旁边伺候;大夫人宋氏和二夫人樊氏陪坐;而穆姜,她大大咧咧坐在太夫人身边,享受“小姑子”的待遇。
桓清棠恍若不觉,程昭也假装没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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