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文学

繁体版 简体版
青华文学 > 少主先别弯,云护卫她是女的! > 第555章 番外之十年

第555章 番外之十年

“你们是我十年来带过最差的一届!!!”

骂声回荡在整个君下门宫殿。

学生们纷纷噤声不敢造次,只敢望着那怒气冲冲拂袖而去的高大背影干眨巴眼,连一个敢去挽留的都没有。

待那身影走远,各处才陆陆续续响起声音:

“完了,老师又被气走了。”

“你说说你们,不就个《永康大典》吗?有什么背不下来的?老师问十个问题,硬是没一个人能答上来!”

“说得跟你能背出来似的!那《永康大典》多少字知道吗?三亿多个字!”

“唉,他自己是奇才,就总把我们也当天才!”

“怎么办呢?上门赔礼去吧,得把老师请回来啊!”

“老师不喜欢人多吵闹,最好派个代表去,派谁呢?”

“我去吧。”

一道温润的声音说罢,起身掸掸衣袍朝外走。

见自告奋勇的是燕子驹(同音居),三门之中才学品行没写呢,今晚又是不眠夜喽——”

在学生们的说笑声中,燕子驹离开君下门,又去冢司门叫上三人结伴同行。

四位年轻男女齐出宫门,先去东市买糖醩酒,后去西市八珍斋称琥珀糖,南市北市转了个遍,买的大包小包,往大帝师府而去。

四人凭令牌畅行无阻,径直进入中庭,还没踏进院子,就听见霍乾念爽朗的笑声,与几个时辰前骂他们的架势截然不同。

诚然,霍乾念这大帝师,在三门的时候,那是不苟笑人见人怕。

学生们只要看见那凤眸不悦一抬,就打心眼里发怵。

但也都知道,只要出了三门,回到帝师府,霍乾念就会立马从高冷帝师变成“爱情”的傻瓜,笑得眼睛都快没了,看着智商下降至少一半。

只因帝师府里有这世上他最稀罕,也最镇得住他的人在——

云琛。

四个学生在院门口听了一会儿,互相对视一眼,感觉霍乾念这会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生气了,不由同时松口气。

四人问候着“老师”“师母”,踏进中院。

院里除了霍乾念和云琛在,望京王荣易,丞相云望,还有正埋头翻医书的炎朗也在。

十年岁月带走了英雄们些许风华,却沉淀了更多从容不迫,也令几人之间亲密更胜从前。

他们有说有笑,正围着地上一大堆石碑雕刻描金。

人人都坐得分隔很开,只有霍乾念跟身上长了胶似的,粘靠在云琛身边。

见学生们进来,云琛一面笑着招呼看座,一面狠狠拧了霍乾念胸口一把。

后者疼得直吸凉气,这才不情不愿地直起身子,与云琛分开些许,扫了燕子驹四人一眼,鼻孔里淡淡地“恩”了一声,算是应答。

院中其他人一瞧这熟悉的架势,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荣易用抱女人的姿势,搂着一块带有罗东东姓名的石碑雕刻,一边刻,一边时不时吐点唾沫在上面压灰,笑道:

“我说你们老师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敢情又被你们气回来的呗?说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

燕子驹放下手中礼物,恭敬向荣易行礼,汗颜道:

“学生愚钝,惹老师生气了,今日没能背出《永康大典》。”

这话一出,云望“扑哧”笑出了声:

“那东西三亿多字,天下谁能背出来?”

“嗯??”燕子驹四人齐刷刷愣住,看向霍乾念。

后者淡定翻了下眼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我抽查你们,又没说我能背出来。我又不是要考试当皇帝的人,搞笑得很。”

一听这话,四个学生顿时肩头大山松去。

那霍乾念都背不下来的玩意,他们背不出来再正常不过,纷纷放下礼物,恢复了年轻人的活泼劲儿,喜笑颜开地围靠到云琛身边,一下就把霍乾念挤到旁边去了。

云琛照旧先左右揽住两个女孩子一顿疼惜:

“好霜儿,好柔儿,瞧瞧一天天在冢司门训的,都瘦成什么样了,晚上留下来吃饭,我让润禾给你们加大肘子!”

“嘿嘿,谢师娘!”

荀霜儿甜甜笑着回应。

和她比起来,另一个女孩子就显得沉默多了。

焦柔只是脸颊微红地倚靠在云琛身边,很少说话。

比起荀霜儿活泼到处跑,和丞相、望京王如忘年之交般打成一片,焦柔更像个外来客。

诚然,对她来说,她走到哪里都是被排斥的“外人”。

只因为她的父亲是焦左泰。

她本该同“羊人将军”一起下地狱去的,可云琛却牢牢践行了当初对焦左泰的承诺——

烟城武馆,焦柔,求你了。

九个字,焦左泰死前的唯一托付,云琛从没有忘记。

当年万众瞩目的霍云大婚,南下游船婚假一结束,云琛就亲自去了趟烟城,在武馆找到焦柔,将她带回了京都城抚养。

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当年颜十九不知情之下,竟同样派人托付去武馆的荀霜儿和荀阳兄妹。

那是颜十九找来的荀戓遗孤。

本意是为了要挟云琛的,可后来颜十九落败,竟使云琛意外与荀戓在世上仅存的血脉团圆。

自那天起,云琛就将三个孩子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当作亲生孩子一样疼爱照顾。

慈母之心倾注在三个孤儿身上,一爱就是整整十年。

十年,真的好久好久。

久到皇帝都快换两轮,丞相云望都卸任了,他们这三个孩子终于不负众望,齐齐考进冢司门,成为了武丞相候选人。

所有人都为这三个年轻人高兴。

可只有焦柔清楚,荀霜儿和荀阳是大名鼎鼎的忠卫荀戓之后,他们秉承先父遗志习武,所以自愿拜入冢司门,走武将之路。

而她焦柔却是大奸大恶的贼首之后,因三门多有不许罪籍子女从政的规定,所以她只能选择冢司门。

而且只能选武将之中最危险、最艰苦的先锋将军职位去考。

尽管碍于云琛和霍乾念的面子,身边从无人敢当面指着她鼻子质问“你一个杀人魔的女儿,也敢来入三门?”

但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只从周遭人怀疑、防备、鄙夷的眼神,焦柔就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荀阳荀霜儿之间的差距。

如果不是因为云琛,她早该被人寻仇杀死了。

没人相信,羊人将军的女儿能成为一名国之栋梁。

这身世差别,让焦柔刻骨铭心地自卑,以至于正值青春貌美的她,却不敢向倾慕的人儿袒露一丁点爱意。

想到这里,焦柔装作不经意,飞快地瞄了一眼正和云望谈笑风生的燕子驹。

与焦柔地位截然不同,燕子驹出身名门,品学兼优,仪表堂堂,是公认的最有霍乾念年轻时候风范的新帝候选人。

他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也是焦柔做梦想要却不敢靠近的人。

因而,焦柔只是飞快地看了燕子驹一眼,就又低头咬手里的琥珀糖。

殊不知她低头的时候,燕子驹恰巧回看过来。

见她只是同平日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里,连多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燕子驹眼中闪过落寞。

他正琢磨怎么找借口与云琛说话,好离焦柔近一些,荀霜儿却蹦蹦跳跳地跑来挽住他胳膊,央求他帮忙去收拾荀阳。

瞧着四个年轻人“你爱我,我爱她,她爱他”的感情大戏,云琛与霍乾念、荣易、云望和炎朗对视一眼,以过来人的身份会心偷笑,心说:

年轻人呐,都得经历下爱恨情仇呀!

“唉,儿女们的恩恩爱爱,管不着喽!”云琛装模作样感叹一句。

焦柔何其敏感,立马就听懂云琛话里的意思,脸颊红起来,慌得说话也忘了分寸:

“师娘说什么呢!什么‘儿女恩爱’,说得跟您知道似的!”

这话一出口,全场瞬间寂静。霍乾念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霍乾念与云琛成婚十年,却因霍乾念不能生育,而未能诞下一儿半女的事情,算是全楠国的遗憾。

人们多么希望能瞧瞧这对龙凤璧人生出来的孩子,简直不敢想那将何其耀眼隽秀。

可惜人生总有遗憾。

这也成了人们默契不戳的伤疤。

此刻焦柔慌乱之下的一句话,虽然无意,但准准戳痛了霍乾念和云琛的软肋,一下让全场气氛都冷了下来。

焦柔面色倏白,心知闯祸,紧紧抿着嘴不敢再说话。

一向能善辩的燕子驹也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圆场才好。

整个院子都是沉重的气氛,只有云琛好似浑然不觉,一把拉过焦柔就去捂她的嘴,求饶似的哀道:

“祖宗,求你别说了。这些年为这事,那家伙三天两头找我要安慰,搞得我整夜没法睡啊——”

“师娘!”焦柔为云琛这“口出狂”的荤话惊呆了,脸通红地躲进云琛怀里。

全场尴尬的气氛立马破功,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荣易揶揄地看向霍乾念:

“真是绿茶界的祖师爷呀!不管隔多少年,我娶多少妻妾,我都还是感觉甘拜下风呐!”

这时,一直埋头看医术的炎朗插话了

“那不一样,你研究三十个老婆,姓霍的就研究云琛一个,功力和深度自然不同。”

“哈哈哈哈哈这句更黄!哈哈哈哈——”

炎朗这话,直接叫在场四个年轻人全羞红了脸,管他什么“尴尬气氛”,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众人热热闹闹地谈天说地。

焦柔寸步不离地靠在云琛身边,帮忙刻石碑。

见云琛对着一块李氏石碑直嘬牙花子,焦柔好奇:

“师娘,我听你说过,李婶是你在烟城的老街坊,做豆腐脑可好吃了。你这两年天天忙着给所有故人树碑立传,都可熟练,怎么到这停住了?”

“孩子,你不懂。”云琛眉头拧在一起

“你看啊,叶哥,花绝,狗哥,小六,丹蔻……每个人都有功劳可以刻碑铭记。但像李婶这样因为战争失去姓名的普通人,却没什么大事迹可以宣传,去让人永远记得他们。这碑就是刻出来,只怕也没人在意,唉……”

焦柔点点头,但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最后还是霍乾念慢悠悠晃过来,用有点欠且十分狡黠的语气幽幽道:

“琛儿,我教你一招。你要想让后世也记住李婶,张哥,老奶奶,妙妙,多吉他们,就不能只是生硬地写生平。你要写,李婶家的豆腐脑是咸的还是甜的来着?不记得了。张哥做的热汤面是扁面还是圆面,哪个好吃?老奶奶家吃饺子是蘸醋还是蘸白糖?粽子是咸的还是甜的?你要写这些,保准后世子孙代代不忘,小家伙们天南海北吵几千年都不罢休。”

说完霍乾念得意地等着被夸,迎来的却是全场齐刷刷竖大拇指:

“老祖宗,论缺德还是得你啊!”

“哈哈哈哈哈!”

中院又一次发出大笑,热闹得快掀翻整个中庭。

晚饭时,也因为有四个年轻人的陪伴,变得格外热闹有趣。

唯有炎朗是例外。

这十年,为了弥补曾经为虎作伥犯下的罪孽,用一生去恕罪,炎朗早就破除了为人只诊脉一次的规矩。

他在京都城开堂义诊,医药皆不收取任何费用,一诊就是十年。

十年来,他兢兢业业,从无缺席,这几日却一反常态,成日待在帝师府不走。

不是给云琛把脉,就是没完没了地翻医书。

因为他前些日子给云琛随手把平安脉的时候,摸到了很奇怪的脉象。

似雏鸟破壳,欲出不出。

这是他从没把过的奇脉。

他生怕与十年前的噬魂丹有关,是不是有什么残毒未消?

所以这些日子他玩命地翻医书,又开始寻找十年还没找到的、当年那残破孤本断断续续不完整的话:

“龙烬,男子服之,可以延年。女子服之龙烬根源在象骨,所制噬魂丹无解,唯者,以象冢解骨泥埋之,可以垂死而复生’。”

那龙烬,男人吃了延年益寿。

就像霍乾念,荣易,这俩吃过龙烬,十年过去,人人脸上添了褶子,头发有了花白。

就他俩头发黑亮,还似十年前翩翩公子的模样,走起路来虎步生风。

那荣易娶老婆、生孩子,就跟有啥任务似的,没完没了地造。

那么,以龙烬为主材制成的噬魂丹,由女子吃了会怎样呢?

云琛确实也看着和十年前一点变化没有,是女人都羡慕的青春常驻,俏丽得让人挪不开眼。

一双眸子明净如初,仍似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

可炎朗就是担心,那会不会是异象,实则云琛已寿命缩短,会某天暴毙而亡?

否则古医书中,为何把男子和女子服龙烬的效用分开去讲呢?

还有,噬魂丹的毒又是否真的解了?

这些问题让炎朗忧心忡忡,没日没夜地找啊找。

他根本无心吃什么晚饭,离开帝师府就又第十几次去宫里藏书阁翻书。

直到府中下人来唤他该回府歇息了,夫人在家都等着急了,炎朗才发现已经半夜时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