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接了人半坛酒,对吧?
她不是拿了人一座金山,对吧?
这人也没有将她带走救治,多管闲事,为她请大夫,对吧?
她是靠着他的半坛酒,一路杀进了京城没错,但仅仅那么小半坛酒,不够的对吧?若没有她多年来锻炼出的坚韧不拔,也不能撑住那一口气活下来,对吧?
所以,这人凭什么用半坛酒,要对她以身相许,让她养他后半生?
天下哪里有这么划算的买卖?
虞花凌一瞬间黑了脸,要甩开他,“不可能!”
李安玉死死攥着她手腕不松手,整个人靠近她,仿佛要贴在她身上,“明熙县主,半坛酒的恩情虽小,但要看什么时候,那时春寒料峭,你整个人都快要冻僵了,若没有我的半坛酒,你兴许就冻死了。若我当时声张一声,你躲不过张求一党的追杀,你当真以为,当日除了你杀死的人外,当地官府没有张求的人吗?只不过你十分幸运,遇到的人是我而已,我总归是对你施以援手了。”
又说:“听闻你得了圣旨恩赐,婚事自主,我不要你嫁,我只求入赘。”
虞花凌:“……”
她咬牙,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你让我跟太皇太后抢人?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李安玉也压低了声音,“我也不想逼迫你,但除了你,没人能救我了。”
他收了笑,眼底昏昏暗暗,“或许,人固有一死,你不救我,我只能求死。但陇西李氏,供养教导我多年,我还报不了,也是一罪,哪怕死了,累及家族,也不得安生,会被人骂愧对列祖列宗。”
他感觉到自己手腕的力度,察觉自己失控,慢慢松开了些,虚虚攥着,“生前身后名,皆化为尘土。我这一生,活着,便是个笑话,且死了,也会被人笑话。”
他盯着虞花凌的眼睛,“虞姑娘,明熙县主,救不救我?你于我,便是最后一根稻草。”
虞花凌深吸一口气,又吸一口气,咬牙,“你松开手。”
李安玉不松,“现在你可以挣开。”
虞花凌立即挣开他,推了他一把,绕过他,快步往前走。
李安玉被推了一个趔趄,身子晃了晃,勉强站定,低垂了眉眼。
万良和冯临歌都惊呆了,两张震惊的脸,谁都没想到,二人迎面碰上,竟然是认识的?怎么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做着他们看不懂的事儿?
李安玉竟然抓了虞花凌的手腕,整个人,刚刚都快贴她身上了。
大约是太震惊了,二人一时间忘了出声。
虞花凌快步往前走了十多步,又猛地停住,闭了闭眼睛,双拳紧攥,呼吸吞吐片刻,又咬牙走回来,站在李安玉面前,黑着脸看着他。
李安玉本来一脸失望,听到她折回来的脚步声,猛地抬头。
这回换虞花凌脸上阴云密布,“你说入赘?”
“对。”
“我的规矩,夫君不能有二心。”
“不会。”
“若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