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玉心想,你一日派人看我三回,虽没催促,但还怎么休息?面上却不露神色地说:“臣已休息好了,多谢太皇太后和陛下关照臣,臣不敢误了陛下读书大事。”
元宏一直打量李安玉,心里也清楚,这是皇祖母拿重利换来的人,陇西李家最出众的六公子,这品貌,果然名不虚传。
太皇太后笑道:“读书的事儿不急,再给六公子几日假,今儿先见见陛下,熟悉熟悉这宫里,哀家已让人将春信宫收拾出来了,以后就辛苦六公子了。”
李安玉面色一僵,拒绝,“臣已在京外置办了府邸,外臣岂能住在宫里?不合规矩,臣每日回府即可,不怕辛苦。”
“六公子陪陛下读书,怎能算外臣?以后就是陛下的近臣了。陛下如今早起要早朝,上午要接见朝臣,下午要批阅奏折,晚上才有空隙读书。晚上宫门会落匙,无事不开宫门。”太皇太后摇头,“六公子只能陪陛下住在宫里,否则夜夜出宫门,一则是不便,二则是长久下去,六公子身子骨也受不住。哀家请六公子来陪陛下读书,是爱惜人才,万金难求,可不能累坏了六公子身子骨,还如何能好好陪陛下读书?”
李安玉此时后悔装病了,他压根没想到,太皇太后会直接让他住进宫里,暗暗咬牙,“臣只是水土不服,如今已好了,太皇太后无需忧心。”
太皇太后微笑,“六公子放心,春信宫哀家让人收拾的十分妥当,是仿照陇西李氏府邸六公子的院落修缮的,一草一木,都不带一丝差的。六公子只管住。而且,这处宫殿,距离皇上的寝宫近,不在后宫的范畴内,算是与前朝衔接的宫殿。偶尔有朝臣有要事耽误出宫,宫门落匙,也是住在那一片临时休息的宫所。哀家请六公子来,六公子有大才,自然不止单单陪陛下读书,而是陛下的半个老师,天子之师,是要陪着陛下参入朝事的,陛下身为天子,每日繁忙,六公子哪里还能抽出空,每日出宫?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李安玉没想到,连宫殿都给他准备好了,合着他装不装病,都要在宫里住,他袖中的手攥了攥,虽然自知,他人已入京了,以后便身不由己了,但还不想太皇太后如意,依旧摇头,“臣知晓太皇太后和陛下对臣关照,但臣刚到京城,还是想先住在宫外。”
他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少年皇帝,“陛下,臣需要适应。”
元宏对上李安玉的眼睛,顿了一下,向太皇太后说项,“皇祖母,不如就先让六公子适应一段时日再入宫住?”
太皇太后莞尔,“陛下,你今早还没用早膳,怎么能一直饿着肚子?你先去用早膳,哀家来与六公子细说住在宫里的便利。”
元宏摇头,“孙儿不饿。”
“你瞧你,就因为今日出了点状况,你就忙的连早膳都没吃上。你身为皇帝,最清楚,每日多少事情等着你,李六公子若是来回折腾,不出半个月,就得累病。”太皇太后摆手,“人不是铁打的,快去,不要任性。”
元宏无话可说,只能站起身,看了一眼李安玉,去偏殿用早膳了。
李安玉见太皇太后支开元宏,心里一沉。
“你们也下去吧!”太皇太后挥手,打发走伺候的宫女嬷嬷。
伺候的人齐齐应是,退了出去,关上了殿门。
太皇太后在无人时,站起身,走向李安玉。
李安玉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坐在原地没动。
太皇太后来到李安玉面前,看着他紧绷的面色,轻笑,“六公子,哀家可是拿了幽州刺史,以及大魏三分之一的金矿开采权,换了你入宫陪陛下读书。住在宫中,也是条件之一,你祖父亲自答应的。”
她从袖中抽出一封盖着双方印信的信函,递给李安玉看,同时,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轻叹,“六公子,哀家爱才,也惜才,你有大才,不出陇西,实在可惜,哀家招揽你入世,也是想你一展抱负,哀家这里有登云梯,名垂青史,于你而,踩上来,直上云端,有何不好?”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