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汽车站的公共厕所比较老,所有卫生间都是蹲便,我在里面蹲了好久,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又麻又胀。
眼看天就要黑下来,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这时,一个轻到有些缥缈的女声从最里面的隔间幽幽传来。
“能给我一张纸吗?”
我皱了下眉,心想这里面还有人?
之前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从口袋里摸索出两张张皱巴巴的面巾纸,从隔板下面递了过去,“给。”
那张纸被冰凉的手指勾走了。
我刚起身活动活动腿,隔间那个女生竟然又问了一遍,“能给我一张纸吗?”
我心里直犯嘀咕,这人是掉厕所里了吗,要这么多纸!
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又抽出一张纸递过去,“够了吧?”
隔壁没有回复。
过了两分钟,那女生又一次开口,声音仿佛鬼魅般的执着,“能给我一张纸吗?”
一夜的憋屈和恐惧让我失去了耐心,我没好气地把整包纸巾都拿了出来,粗暴地从隔板底下塞了过去。
“都给你!”
可就在我把整包纸巾塞过去的时候,一只手从门缝下伸了过来。
那只手的指甲缝里塞满了干涸的黑血,皮肤又青又紫,像被人打过似的。
我看得一惊,“小姐姐,你没事吧?”
隔间还是没有回音。
这时,厕所外面却传来章亚文粗暴的敲门声。
“砰砰砰——”
“里面有人吗?没人我可进来了啊!”
这个章亚文,居然还想闯进女厕所,太不要脸了!
情急之下,我对最里面的隔间小声哀求道,“小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是逃婚出来的,外面那个男人是我姐夫,他要把我抓回去嫁给一个八十多岁又穷又丑的老男人!
我不想嫁人,你能不能出去告诉他,这里面没有人了?”
我有些心虚,毕竟把墨九宸说成是又穷又丑的老男人着实有点货不对板。
他穷不穷我不知道,但如果连他都算丑的话,这个世上就没有好看的男人了!
隔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里面终于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冷得像冰的嗓音。
“嗯。”
紧接着,我听到隔壁的门锁开了。
“哒、哒、哒”
清脆的高跟鞋声,一下一下在空荡的女厕里回荡。
那个小姐姐走了出去,章亚文立刻迎上来,对她询问道,“你好美女,这里面还有人吗?”
女生语调没有一丝温度,像个机器人似的缓缓回答,“没有了。”
章亚文大概是被她的气场镇住了,嘟囔了一句,“这死丫头跑哪去了,真能藏!”
我听到他转身对身后的弟兄说道,“走,咱们再去楼上找找!”